情迷邛崍，在文君園找尋愛情的金殿

顏士州

對于邛崍，或許你并不陌生，這里演繹了一代才女卓文君與辭賦家司馬相如的曠世奇戀。這個歷史古城以其如詩如畫的園林風光和深厚的文化底蘊展示著迷人的魅力，吸引著無數青年男女來此重溫愛情經典。

在微風吹過的草香中凝視

邛崍，古稱臨邛，意思是城的西南臨近邛崍大山。它是一座有兩千多年悠久歷史的古城。在四川的幾百個城池中，除郫縣、成都建城最早外，就要數邛崍了，文君園就坐落在城內偏南的里仁街。據說西漢時期，里仁街一帶曾是商賈云集、車來人往的繁華街道，歲月遷流，人事滄桑，鬧市移到了城中心。如今的里仁街是平房一色，古意蒼茫，成了沒有車馬之喧的小街了。

一個初夏的清晨，我們走進文君園。步入古香古色、朱柱粉墻、宮燈高掛的大門，但見整個文君園園中套園，有魚鳥廓、山水苑、盆趣園等多個景點。曲折的魚鳥廊里，各色金魚嬉戲追逐：籠烏懸空，鳴聲婉轉。出魚鳥廊，沿翠竹掩映的小徑緩步前行，盡頭處，突然一座數丈高的峭壁拔地而起，鎖住園景，珠簾瀑布從上而降，頗有“銀河落九天”的意境。繞過峭壁，豁然開朗，小橋連小島，亭閣、綠架、假山、石舫倒映在清澈見底的魚池中，給人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受。登上石舫，憑欄而望，滿園花木郁郁蔥蔥，一潭碧水波光粼粼，尾尾紅鯉悠然游樂，真個“湖光山色風物好，詩情畫意逼人來”。

跨進東園門，登上那幽徑縱橫、層巒疊嶂的假山之巔，向四下一望，但見高楠垂柳輕揚，幽篁碧梧交翠；樓臺亭榭的攢頂和瓴尖，在樹梢叢中隱約閃現；映著藍天白云的一彎綠水，把古井和琴臺隔離開來，而小橋和回廊又把它們連在一起。整個園林玲瓏秀雅，予人以幽情浩渺、生意盎然的感觸。

西園可稱百花的世界，坐落在一片綠樹濃蔭之中，前方一座藕香亭，小亭內外全是蘭花。據說卓文君喜歡蘭花，因此西園里有牙黃素、玉板素、雪素、線蘭素等四季不凋的蘭蕙。亭子正南方有棵巨型銀杏樹，吸引著很多游人，經過園藝師們的精心栽植養護，多年來枝繁葉茂，欣欣向榮。藕香亭東有三百多株金桂、銀桂、蘇桂和雄黃桂，據說金秋時節，桂花怒放，滿園飄香，可惜秋天還沒有來到。我們穿過桂樹林，佇立園門前，舉目望去，姹紫嫣紅，一片春色。泉水叮咚的假山位于眼前，卓文君讀書室掩隱在綠樹叢中，園內牡丹、芍藥、杜鵑、紫薇、菊花、蠟梅等數十種四季時令花卉爭芳斗艷，交替開放。

品味超乎尋常的千年愛情

我們離開西園，步回廊，隨著些游人分花拂柳，來到琴臺。那是個青瓦飛檐、翹角凌空的亭子，正中布著琴桌，桌上有當年司馬相如常彈的一種“綠綺琴”。面向月池綠波的柱上掛著一副楹聯：“井上風，疏竹有馥；臺前月，古琴無弦。”琴臺一側的石壁上，鐫刻著文人雅士的詩詞，其中近人劉東父的一首是：

豪富驕人可奈何，

王孫眼底起風波。

琴心入座終如許，

喚醒千秋怨曠多。

我們斜倚琴臺欄桿，觀賞著景物，吟味著詩情，兩千一百多年前，司馬相如彈奏《鳳求凰》，引來卓文君知音相愛，結為夫妻的佳話，一聲聲在耳畔縈繞。

著名辭賦家司馬相如，字長卿，成都人氏。漢景帝時曾輔佐梁王，梁王死后，輾轉回成都。他父母早亡，家貧無業，打聽得同窗書友毛吉做邛崍縣令，便到臨邛求援。臨邛豪富卓王孫與王吉交往較密，也邀請相如到他家作客。文采風流的相如，住在卓家園中，常于月下撫弄琴弦，彈奏《鳳求凰》歌曲。

多情、激越的琴音，在花前月下蕩漾，飄進了卓文君的耳里。卓文君是卓王孫的女兒，新寡歸家，深居閨閣。她受琴音挑動，常來月下賞聽，萌動了愛慕之心。經侍者通情，相互傾吐了衷曲，許了終身。但這種舉動在當時是不允許的：一者，談婚事必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當面言情，自由結合；二者，女方是臨邛首富的千金，男方則是一貧如洗的寒土，門不當，戶不對。如果文君“俯就”相如，則敗壞門庭，有辱家聲。何況，文君本人也知道“在家從父”的古訓，知道“鉆穴隙相窺，逾墻相從，則父母國人皆賤之”的社會輿論壓力！

果然，卓王孫知道后大怒，立即予以阻止，文君則進行了抗爭。她勇敢地）中破了封建藩籬，不愛豪富愛才子，毅然離開卓家，投奔相如，結為夫妻。為了生活，兩人又勇敢地同封建社會習俗挑戰，在臨邛鬧市找了一間小屋，以大家閨秀之身，儒雅斯文之質，開設酒店，“文君當壚，相如滌器”，也就是文君打酒端盤，相如洗滌杯盞器物，過著勤儉而又自由自在的新婚生活。后來，相如兩次進京為官，兩人恩愛如初，忠貞不渝。

在漫長的封建時代，曾有多少青年男女憧憬戀愛自由、婚姻自主而不可得，曾有多少青年男女在封建重壓下，把一腔情愛付之東流，抱恨終身，然而，文君通過抗爭，實現了婚姻自主，獲得了人生幸福。這多么難能可貴！這要付出多大的勇氣！

找尋心中的幸福水岸

我們走過曲欄，來到井畔。《邛崍縣志》載：“井泉清冽，甃砌異常，井口徑不過兩尺，井腹漸寬如膽瓶然，至井底徑幾及丈。”我們蹲在井口俯視，確實如此。井深約二丈五尺，水深約六尺，晶瑩沉靜，微波不興。井墻似有漢磚依稀可辨。這就是文君當年釀酒時汲水之古井，是她遺留下來的真跡。井畔邛竹青青，古樹郁郁，叢叢映山紅正在盛開，鮮艷爛漫，仿佛在向它逝去的主人致意。井南十來步遠是妝樓，是文君梳妝打扮的地方；井北十來步遠是當壚亭，是她賣酒的亭子。當然，這些都是后人因懷念她而修的紀念性建筑。井東的石壁屏風，鐫刻著郭沫若1957年撰題的詞《卜算子》，引來不少游人高唱低吟：

文君當壚時，相如滌器處，反抗封建是前驅，佳話傳千古。

會當一憑吊，酌取井中水，用以烹茶滌塵思，清逸涼無比。

文君與相如相愛，開啟了戀愛自由、婚姻自主的先河，兩千多年來，除少數封建衛道者詆毀外，史書、詩詞、戲劇、繪畫，或記述他倆之膽識，或歌頌他們反抗封建的勇氣，或贊美他們愛情的忠貞，書之不絕，歌之靡已。在文君園的回廊上，古道邊，以及臨邛畫院（設在園中）里，我們還欣賞到盧照鄰、李商隱、宋祁、湯顯祖、田況等著名文人的詩篇。

游了一整天，不覺快是金鳥西墜、玉兔東升的時候，該回了。可是同伴們依然興猶未了，看他們那情態，仍在領略文君醇酒之芳香，思量文君心靈之美麗。

（編輯 邢多多104857223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