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行業經緯，把握未來方向
——訪中國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環境與節能研究院院長 徐偉

作者 鄭建星

在第二屆“海爾磁懸浮杯”綠色設計與節能運營大賽頒獎盛典上，徐偉院長作為主辦方代表出席，筆者有幸見到了這位暖通界巨擘，并獲得了與其交流的寶貴機會。

初見本人，讀書人的理想形象便躍然眼前，舉止儒雅體面，沒有絲毫的架子，即便年過半百，絲毫不掩豐神玉朗。徐偉除了擁有中國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環境與節能研究院院長這一顯赫的頭銜之外，還擔任住建部供熱質量監督檢驗中心主任、中國建筑學會暖通空調分會理事長、中國制冷學會副理事長、國際制冷學會（IIR）E2委員會副主席、住建部科技委員會委員、住建部建筑節能專家委員會委員等職位。

從一個行業頂尖學者的視角出發，徐偉對暖通行業的認識與看法極具參考價值。對于暖通學科的前沿發展自不必談，對于具有學科性質的暖通設計師這一職業，徐偉有著較長時間的從業與觀察經歷，本身便具備一定的代表性。

忙碌的暖通設計師

時間追溯到20世紀，在建筑工程項目周期較長、數量相對有限的環境中，資歷是衡量暖通設計師地位的重要標準。徐偉在講述早先的從業環境時說道：“過去四五十歲才能接觸到比較大的項目，也是在這個年齡才能擔任項目負責人。現在大不一樣，由于我們國家建設速度加快，項目數量增多，青年設計師較早地就能接觸到大項目，經驗的積累比二三十年前加快了許多。”

每個行業多多少少都會隨著社會的發展產生一些變化，這種變化并非線性的提高或是優化，而是多方面的演變。

徐偉對暖通設計師的快速成長喜憂參半。新一代設計師的經歷和經驗相比以往同等年齡的從業者要高出許多，具備了快速走向行業前沿的本領，但是問題也接踵而至。“畢竟太快了，”徐偉說道，“部分設計師在系統化、完整性、總結性的方面略顯不足，特別是在實際運行方面的信息反饋、經驗的積累方面還有些欠缺。”

這種情況或許并不能全部歸結于設計師自身，設計費用偏低、設計周期短都是難以改變的行業現狀。這就導致設計師們的精力投入有限，在設計考慮、科學論證方面有所欠缺。與早期的設計工作相比，方案選擇的依據已經不受重視，上交圖紙便是手頭工作的結束，也是下一項工作的開始。

早期的暖通設計師需要為一個項目做更多的事情，比如，對不同建筑的特殊性要了解，通過計算、實驗甚至實地考察得出結論。徐偉更加肯定這種工作態度，或許是學者的嚴謹個性使然，同時這也是對解決方案負責的表現。

老一輩暖通設計師的工作方式與現在大不一樣，最顯著的差異體現在對運行方案的重視程度上，現如今，以交圖紙為主要目標的設計工作很少關注項目建成之后的運行情況。據了解，GB50189—2015《公共建筑節能設計標準》明確要求：設計方案中要提出運行策略方案。當時行業內對此的反應并不一致，一方面運行策略是實際需要的，能夠對建筑節能起到一定作用；另一方面設計單位的工作量隨之增大，運行策略方案的推行受到阻礙。

徐偉對此始終抱有不變的理念，暖通行業人士也在不斷地倡導、鼓勵設備運行方案的設計。在第二屆“海爾磁懸浮杯”綠色設計與節能運營大賽上，設備運行方案成為一項競選標準，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具有正面意義的信號。

由賽事出發宣揚行業正能量

對于暖通行業而言，第二屆“海爾磁懸浮杯”綠色設計與節能運營大賽有著重大的意義，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海爾作為國產磁懸浮離心機的開創者，一直視磁懸浮產品的普及為己任，此次大賽正是對中央空調行業這一尖端技術的應用加以推廣。就節能領域而言，磁懸浮技術具有超前的地位，磁懸浮產品的廣泛應用也是順應政府提出的綠色節能發展的號召。另一方面，本次賽事以設計方案評選為主要內容，以節能、綠色為價值導向的評選機制對暖通設計行業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

無論是產品還是設計，節能事業離不開兩者的共同進步與相互配合。具體到賽事規則與評選標準上，主辦方與評委團隊是怎樣實現價值導向的呢？

數據至關重要，人們更相信數據驗證得出的結論，同時這也是判斷一個設計方案是否節能、高效的唯一依據。然而很多方案并未符合這一標準，一方面是因為數據獲取比較困難，另一方面是設計者的數據收集意識欠缺。評委在甄選優秀的參賽作品時，傾向于能夠提供長時間運行數據的作品，這種傾向傳達了設計師在項目完成后繼續關注中央空調系統運行情況的必要性。

徐偉認為，不同建筑所需要的冷暖解決方案不是千篇一律的。即便產品技術本身高效節能，建筑更需要的還是合理的解決方案。容量的選擇、磁懸浮機組與其他設備的匹配關系、磁懸浮機組整個系統的匹配關系都是需要考慮的因素。把磁懸浮產品與其他類型的產品配合使用，形成一個契合實際情況的解決方案是備受評委青睞的做法。

通過這些方式，此次大賽將綠色設計與節能運營的理念推廣到整個暖通設計行業，傳遞了具有正能量的價值體系。

展望未來發展方向

徐偉作為中國暖通業界的代表人物，時刻與世界暖通學界的前沿發展接軌，對行業發展走勢有著獨到的見解。

對于磁懸浮技術的發展趨勢，徐偉認為，磁懸浮技術根本性的意義在于能效高、調節更靈活，這兩個優勢恰恰是建筑節能需要的。磁懸浮技術從誕生到發展，速度非常快，也是順應了節能的要求。目前在實際應用中，磁懸浮產品由于價格過高，導致應用范圍有限，不過這種情況將在未來得以改善。通過進一步擴大應用和技術的再創新，磁懸浮的價格會逐漸走低。

值得一提的是，關于零能耗建筑，徐偉分享了他在日本研討會上的一些見聞。會議關于暖通空調如何發展變化的議題很有思考價值。它們分別是：在全球邁向零能耗過程中暖通空調該怎么辦；在舒適和工藝品質方面下一步怎么發展；面對物聯網、大數據的時代，暖通空調將如何發展。零能耗建筑儼然成為建筑科技領域的下一個發展方向。

世界上各個發達國家均有對零能耗建筑的開發規劃，目前，我國在這一方面還有所欠缺。在第20屆全國暖通空調制冷學術年會上，徐偉以“邁向零能耗建筑的思考與實踐”為主題進行了專題演講，提出了“30-30-30”的目標。也就是說，到2030年，新建建筑達到超低能耗，可再生能源滿足新建建筑30%能耗，既有建筑改造30%達到超低能耗。目前，徐偉所參與編撰的《近零能耗建筑技術標準》已經啟動，將為中國的零能耗建筑制定一個標準，并提出一些定義和指標。

在暖通領域，徐偉所作出的建樹頗多。其中難能可貴的是，徐偉身上留存著老一輩暖通設計師延續下來的工作態度，加上世界前沿的學科知識水平，兩者相輔相成，構成了一位精英學者的光輝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