哺乳路上的“打怪戰”

吳靜

我堅持給大兒子母乳喂養到一歲，直到我上班后才斷的奶。女兒出生后，我剛從手術室出來，護士就把小家伙抱到我懷里。瞬間，我的身體接收到信號，乳房脹痛得厲害。當女兒小小的嘴湊上去吮吸了半天卻什么都沒喝到時，頓時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先生急了，馬上囑咐婆婆煲點兒魚湯過來。我不愛喝魚湯，但為了甘甜的乳汁，我硬著頭皮把淡而無味的一大罐魚湯一口一口灌下肚。終于啊終于，第三天早上，當女兒小嘴一張一合地喝著她娘的母乳時，我一臉滿足，她爹竟然激動得眼眶發紅。

但女兒的需求有限，畢竟她才葡萄般大小的胃啊，面對她娘C罩杯的奶量，夜以繼日也喝不完。我眼巴巴地盼著女兒不要老是睡覺，能不時哭喊著來找我，畢竟我在湯水的作用下開始瘋狂地產奶。有時我硬要她吃奶，她竟然趴在上面睡著了！終于，我被硬成石頭的乳房壓得喘不過氣，一動就痛得刻骨銘心。不得已，老公請來了催乳師。

催乳師手指修長，手掌綿厚，她嫻熟地幫我按摩乳房，很神奇，我竟然一點兒都不覺得痛。一連4天，我堅如磐石的乳房終于恢復了綿軟，加之我慢慢地調整自己的飲食，不再狂喝魚湯，而且女兒的食量飛速增加，我的胸口再也沒有兩塊大石頭了。

我想起碼要給女兒喂到一歲。誰想到女兒半歲的一天夜里，她剛喝完奶，我的左乳傳來一陣比一陣強烈的抽痛。疼痛如漣漪一般擴散，一點點兒地傳遍全身，最后連頭都痛得要命。

女兒和先生都睡著了。漆黑的夜里，我的身子縮成一團，怎么都擋不住從乳房深處傳來的疼痛。女兒還沒有長牙，不可能咬傷我。有那么幾個瞬間，我懷疑自己可能得了什么可怕的病，比如哺乳期乳腺癌。

疼痛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詭異的是，女兒突然不肯喝左邊的奶了。想起曾經看過一則新聞，有個英國女人就是因為孩子不肯吃左邊乳房的奶，她去看醫生后，被告知左乳里有個腫瘤。我會不會也是這樣？淚眼婆娑地拿起電話，打給了當醫生的朋友。她沉思了幾秒后說：“可能是奶的儲存量不夠，你女兒吸得太兇引起的疼痛。”見我還在抽泣，她說：“實在不放心的話，去醫院看看。”先生絕不相信我得了什么重病，堅持說可能是哺乳姿勢不對。不管怎樣，總算找到了兩個原因。

可是，左邊的乳房沒有奶，右邊的乳房卻漲奶漲得我快要死掉。只能一邊擠掉右乳多余的奶水，一邊用多喝湯水來彌補左乳的奶水。此外，還得調整歪著身體癱在床上，怎么舒服怎么來的哺乳姿勢。

最后還是去了醫院，謝天謝地沒有得絕癥。回到家，看見家里多了一張看起來就舒服無比的椅子。先生示范將整個身體靠上去，不歪不扭，特別舒服！經過這些自救措施后，女兒又開始歡天喜地地青睞左邊乳房了！

女兒15個月大時，我要重返職場。我的方法簡單粗暴，就是說斷就斷。當然，女兒哭的時候，我會抱著她溫柔地哄，她不干，在床上哭，在地板上哭，我一直陪伴在旁。斷奶持續了一周，這一周里，先生睡不著、吃不香，整整瘦了5斤。婆婆很直接，當著我的面“哄”女兒：“媽媽是壞蛋，媽媽是大壞蛋。”

女兒現在3歲了，還會經常突然竄到我懷里，壞笑著摸著我的乳房說：“兩個大壞蛋。”真是不當父母不知父母恩，在小屁孩兒眼里，媽媽的乳房就應該是生產甘甜乳汁，而且永遠不會罷工的“糧倉”啊！想到這里，我忍不住對小妮子說：“你才是磨人精、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