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最后的格格

陳振林

2014年5月26日，被稱為“清朝最后的格格”的愛新覺羅·顯琦去世，享年95歲。

愛新覺羅·顯琦，即金默玉，滿族，1918年9月14日生于遼寧省旅順市。她是清末八大親王之一的肅親王善耆最小的女兒，川島芳子（原名愛新覺羅·顯玙）的妹妹，人稱“十七格格”。

金默玉沒有趕上肅王府的鼎盛年代。剛滿19歲，金默玉對未來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希望能成為一名四處采訪的女記者，或者歌唱演員。當時的金默玉怎么也料不到，有一天她會過這樣的生活：靠織毛衣維持一家九口的生計;一個月19元5角錢工資，吃一碗面都要在心里飛快地算計。為了維持生計，金默玉變賣了家中的一些物品，還開過洗衣坊。1952年，金默玉用哥哥寄來的生活費在自家院子里開了間西餐廳，結果無人問津。后來，她又改開四川飯館，雖然沒賺多少錢，但至少吃穿不再發愁了。再后來，她成為中央編譯局的一名職員。

1954年，36歲的金默玉結婚了。她說：“大喜那天，旗袍是借來的，請帖是丈夫馬萬里親自用毛筆寫的。”

1958年2月，離春節還有5天，金默玉突然被人從家中帶走，開始了她15年的牢獄生活。唯一的罪名，就是她的出身：肅親王的女兒，日本間諜川島芳子的妹妹。為了不連累丈夫，監獄中的金默玉申請了離婚，決定獨自度過漫長的刑期。1973年，刑滿釋放的金默玉來到天津茶淀農場，成了一名農場工人。她用比她還高的大鐵鍬費力地挖著蘋果樹下的凍土，手掌流血了，也不作聲。“我知道我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是人民內部矛盾，而我是封建貴族階級的小姐，漢奸的妹妹。”她心里說。

1979年，金默玉寫了生平第一封求人的信，收信人是鄧小平。在信里，金默玉不是要求平反，而是要求一份工作，她還記得信里的內容：“我如今已經干不了體力勞動了，但是還干得了腦力勞動，請給我工作。”信回得很快。告別北京40年后，金默玉終于成為北京街頭市民中最普通的一分子。

1992年年初，金默玉與丈夫將家中所有的存款全部拿出來，購買了書桌、教材等學習用品，開辦了“愛心兒童日語班”。1996年5月，位于河北廊坊市開發區的愛心日語培訓學校正式掛牌。據有關部門確認，該校是當時國內設施最齊全的民辦日語專修學校。不久，正是在這所學校的基礎上，建起了廊坊東方大學城。晚年，金默玉終于在廊坊有了一套完全用自己掙來的錢買下的房子。鄰居們都知道她是個了不得的老太太：做過廊坊東方大學城副董事長、日本“東京滿學協會”總裁、北京東方研修學院名譽董事長、日本A.C.C國際交流學院客座教授、東方大學城校長、北京市文史研究館館員等。

金默玉說過一段讓人深思的話：“在日本讀書的時候，我的家庭教師告訴我，高尚不是別人笑的時候你不笑，它是一種品德。高尚的人，一年中必須找一天閉門思過，想想有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人的事情。你認為正確的，就堅持到底，不要管別人怎么想。”

這段話里有金默玉對生活的反思與感恩，充滿著理智與自信。人正是因為不斷地思索與修正，才有對自己未來生活的正確選擇。有了正確選擇，義無反顧地向前行走，一定會收獲自己人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