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惠
戰火間,他肩負重任,扛起地震事業的發展;離亂中,他靜下心來,凝神洞察大地的脈搏。躲過了戰亂,扛過了“文革”,他在病榻上著書立說。這是一代宗師的大氣魄與大志向,也是低調英雄的大悲情與大豪情。苦心孤詣幾十載,靜看浮沉天地間。
歷史上的很多年份,由于沒有發生過什么震驚世界的大事件,因而很容易被人們忽略。但那些看似平凡歲月里發生的平凡故事,卻深刻地影響著歷史未來的發展。正如黃仁宇編寫的《萬歷十五年》一樣,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也是這樣一個平凡卻意義深遠的年份。
這一年,慈禧和光緒結束逃亡、回到北京,開始籌辦“新政”;京師大學堂舉行復校開學典禮,《大公報》創刊,《新民叢報》發表梁啟超的文章,第一次把馬克思介紹給中國;新疆阿圖什發生里氏8.2級地震,死傷約500人,這是該區域有記載以來最大的一次地震……
這一年,還有很多人誕生,而這些人,在不同領域、不同階段,對中國的發展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些人里,有著名力學家、理論物理學家、我國近代力學事業的奠基人之一周培源;有我國核物理、加速器、宇宙線研究的先驅者和奠基人之一趙忠堯;有中國分子光譜研究奠基人之一、化學科學研究的卓越組織者吳學周;有開國功勛、十大元帥之一羅榮桓;有現代著名作家、歷史文物研究家、京派小說代表人物沈從文……
而這一年,在廣東興寧的一個農民家庭里,也有一個人出生。他日后成為了我國地震事業的開拓者,為中國地震事業的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這個人,就是李善邦。
偌大的中國,容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
李善邦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動蕩中度過。北伐戰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文化大革命”……跨越幾十年的硝煙戰火,經歷無數次的沉浮和生死,這位老人最終在病痛中與世長辭。他留給后人的,除了敬佩、感謝、懷念、唏噓,還有那些地震學領域重要的研究成果和珍貴文獻。今天,我們講述他的故事,不為歌頌,只為紀念。
在《六十生辰回憶》中,李善邦記錄了他的求學經歷。縱觀全文,似乎,也只能用“顛沛流離”來形容。
六歲入小學,那是滿清王朝與革命黨人斗爭最劇烈的時代。幼小的李善邦,每天聽著老師講述清政府的腐敗罪惡,幻想著辛亥革命能換來一個新中國。然而,和平與寧靜并沒有到來,辛亥革命換來的是軍閥割據、社會愈加混亂。學校停課、逃難搬家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李善邦進入大學的過程也是困難重重。那時,李善邦恰好得到了一個到上海讀書的機會。然而,從偏僻的廣東農村到繁華的上海灘,中間隔著的不僅是翻山越嶺的距離、懸殊的貧富差異,還有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孤獨。加上烽火戰亂,用李善邦自己的話說,在上海的日子真是“到處受欺負”。后來,他又輾轉來到南京,幸得一同鄉的幫助,才得以安頓下來。他先是在暨南大學努力補習了一年英文,然后才考入了東南大學(今南京大學前身)。
“大學畢業后,前途不可限量”——抱著這樣的美夢,李善邦開始了他的大學生活。大學求學期間,國內局勢日趨混亂。形形色色的風潮、帝國主義的侵略、軍閥之間的混戰、不斷爆發的罷工運動和各種慘案……支離破碎的中國,天災人禍、內憂外患。從小學到大學,社會沒能給李善邦一張安靜的書桌。可為了“置身青云”,又必須刻苦讀書。當時沒有導師輔導制,經常在課堂里跟不上老師的講課,他只能課下熬夜補習,課程還時時被戰亂打斷,求學的難度可見一斑。
“中國之大,沒有一塊安身立命之地”,畢業就失業的陰影籠罩在所有學生頭上,前途堪虞。那個時候,大學畢業的學生有兩條路可以走,“意志堅定”、膽子大的可以去參加革命;剩下的就只有教書。可學校很少,招的人又有限,大部分學生都沒有出路。李善邦還算幸運,被介紹到南京私立的鐘英中學教代數,兼教化學,這總算是有了工作。
好景不長,由于軍閥肆意屠殺進步青年,學校學生走了大半,教師的工資也只開半薪。雖然心里彷徨,但畢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李善邦不愿離開。直到1927年,革命軍進攻南京,李善邦在夜里被游兵嚇壞,肺病復發、吐血住院,出院后“已換了人間”。身體虛弱、工作也沒了,只得借錢回廣東老家。在老家教了兩年書后,因參與了學校的黨派之爭,李善邦再次失業。
為了維持生計,養活即將出生的孩子,李善邦各處寫信謀差事。半年后,葉企孫的一封電報,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風雨飄搖 生死與共
20世紀初的中國,烽火連天,民不聊生。命如朝露的日子,人能活下去似乎都已是最大奢求,何談有什么精力發展科學。然而,如此動蕩的年代,卻是我國科學技術極大發展的時期。亂世出英雄,這些英雄中,不僅有縱橫捭闔的政治家,能征善戰的軍事家,也有嘔心瀝血的科學家。
如果你知道中國地震事業是在什么情況下發展起來的,你一定會由衷地敬佩、并且感謝李善邦。從對地震知識的一竅不通,到建立當時世界一流的地震觀測臺,再到制成我國第一臺近代地震儀,這條路,說李善邦是在血雨腥風中走過來的,其實一點也不過分。
天災與人禍從來都是如影隨形,中華大地一片混戰之時,地震頻頻發生。1920年12月16日,海原(時屬甘肅省)發生8.5級特大地震,死亡27萬余人,當時世界上有96個地震臺都記錄到了這次地震,史稱“環球大震”;1925年3月16日,云南大理發生7級大地震,死亡3萬6千余人,震后起火,燃燒甚烈;1927年5月23日,中國甘肅古浪發生8級地震,死亡4萬余人……這些地震發生的時候,舊中國還沒有一臺現代地震儀,也沒有地震臺。海原大震一個月后,地質學家才將震中圈定在海原。
中國必須要有自己的地震臺和地震儀,發展自己的地震事業,時任中央地質調查所所長的翁文灝決定開始籌建地震臺和相應機構。他找到清華大學教授葉企孫,希望他推薦一個物理好、英語好的人來負責此項目,葉企孫推薦了李善邦。因為葉企孫在東南大學任教時,李善邦曾經上過他的課,這個廣東小伙子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endprint
1929年,李善邦接到葉企孫的電報,介紹他到中央地質調查所去研究地震。他注視著電報,心想地震有什么好研究的。然而為了生計,他只得應允。于是他連春節也顧不上過,匆匆告別了生病的哥哥、懷孕的妻子,只身前往上海徐家匯開始學習。
當時上海徐家匯有個外國人辦的地震觀測臺, 負責人是意大利人龍相齊,這個“十足的帝國主義者”不愿意教李善邦,只是讓他當幫工、做雜活。李善邦也是個倔脾氣,聽龍相齊說“中國人研究不了地震”,他還偏要把地震給搞起來。或許本來對地震學沒什么興趣,被這么一刺激,反倒來了興致。為了能學到知識,李善邦只得到小萬柳堂地質研究所圖書館去自學, 等到對地震學稍知一二的時候,他便主動提出問題問龍相齊。這個意大利人也逐漸改變了最初刁難的態度,開始大略地給李善邦講一些知識,并介紹了幾本理論性的文獻,但對于李善邦真正來學習的地震儀器構造和工作原理這一主要課題,他依舊避而不談。半年時間下來,該學的李善邦都沒學到。
軍閥火并,京津鐵路不通,北京方面又催得很緊,為了盡快回去裝地震儀,李善邦只得繞海道抵達北京。1930年,李善邦來到了鷲峰。
荒郊野嶺,交通不便,缺電、缺人、缺設備,在一座古剎旁,李善邦創建了中國第一個地震臺。在徐家匯什么有用的都沒學到,一切都要靠自己。從德國買回來的儀器,要按著說明書自己裝。需要的材料工具沒有,要自己動手打鐵、搞洋灰。花了一個月的功夫好不容易把儀器裝上了,結果卻動彈不得。李善邦急得忙到清華找到吳有訓先生,經過先生的教導和提示,才總算把地震儀搞靈活,并且成功記錄到了地震。這就是中國第一個地震觀測臺的誕生過程。
建立地震觀測臺只是個開始,如何管理、如何出版觀測記錄、如何深入研究,這些都是問題。騎著毛驢、坐著人力車,頂著日曬、冒著嚴寒,李善邦來往于鷲峰與圖書館之間。往返需要好幾天的路程,身體本就虛弱的他常常回到山上就病倒。地震臺沒有電,又沒有錢買更多的電池,十天半個月就要派人馱著電池到清華大學物理系去充電。忙完一天的工作,李善邦晚上還要在油燈下研讀資料,半夜間,還有野獸的哀嚎之聲常常響于耳畔……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善邦把地震臺管理得有聲有色。不僅按照世界標準定期刊印了《鷲峰地震月報》和《鷲峰地震專報》,還與世界各國地震臺交流、合作,許多國際知名的地震學家紛紛與李善邦通信來往,他的論文也常見諸于各類權威地震學雜志,中國人終于昂首進入世界地震學界戲稱的“VIP俱樂部”。在中央地質調查所的支持下,鷲峰地震研究室隨后成立,補充儀器、擴大場地,李善邦還有機會去國外學習更先進的地震知識。
“九一八事變”爆發,李善邦無奈結束了國外的學習,回國后,他利用學到的知識,“極力把鴛峰地震臺整頓成為名副其實的世界第一流地震臺”。以為終于可以靜下心來研究地震,將我國剛剛起步的地震事業推向更廣闊的發展道路,結果,似是上天玩笑般,“七七事變”的爆發結束了鷲峰地震研究室的命運。地震臺幾度失陷,后來則成了游擊隊前哨的根據地。李善邦的助理賈連亨將部分儀器資料交予教會保管,其余的則全部散落。李善邦七年的心血就這樣毀于一旦。
事變爆發時,李善邦的三兒子剛剛出生,一家都住在城里。由于交通阻隔、形勢惡劣,李善邦再三想回鷲峰收拾儀器而不得,只能將地震臺托付給留守在鷲峰的賈連亨,他則帶領家人和剛報到沒多久的助手秦馨菱倉皇逃出北京,走的時候,身上連一份地震資料和工作筆記都沒有。
李善邦一行人一路逃亡下來,到了南京地質調查所,本想在此安頓,誰知淞滬抗戰又起。日軍開始大舉轟炸南京,李善邦無奈只得將家人遣送回家鄉避難,送別的當天又趕上日軍轟炸下關,回來途中躲了十九次警報,差點喪命。
國民黨軍隊一路潰敗,地質調查所從南京遷往長沙,后又遷到重慶。在重慶期間,李善邦開始著手恢復地震觀測,并決心自制地震儀。兩個工人、一部車床、一個小臺鉆,李善邦開始了自行設計制造地震儀的工作,但橫在面前的,不止一兩個困難。
物價飛漲,很多公務人員被迫轉業,只剩下秦馨菱在身邊協助。
沒有制作地震儀的經驗和書籍,他就用最簡單的方案;沒有經費,就將車床租給別人賺些租金;沒有工具材料,就在舊貨攤上找些廢品;電力供應被截斷,就把車床改成手搖電。工人換了又換,實驗做了又做,材料找了又找,最后連鞋油盒子都用上去了……
這些可以被稱為困難嗎?可這都算不了什么。
最難以忍受的,是暗無天日的轟炸、每天不知多少次的避難、命不保夕的焦慮、害怕工作室被毀的擔憂、吃不好睡不安的疲憊、山河破碎的痛恨……
可是李善邦成功了。沒人知道他克服了多少困難、經歷了多少次內心的煎熬和掙扎,可他成功了。他制成了中國第一臺地震儀,恢復了中國的地震觀測工作,然而,他的身子也垮了。
他又開始吐血。為了養活一家人,他還得繼續工作,繼續教學。備課時經常吐血,他就把血咽回去。就這樣堅持到了抗戰勝利,可新生活還是沒有來。重慶遭受數十年一遇的大水,哀鴻遍野、經濟蕭條,交通又被貪官控制,連父親病逝,他都沒能回去送一程。
1946年,李善邦接受英國文化委員會的邀請,赴英國觀光。在劍橋修養了一年后,他回到了祖國,開始恢復地震研究工作,并建立了南京地震觀測基地。誰知,困難又來。
國共之爭接近尾聲之際,國民黨決定撤離,并勒令各機關遷往臺灣。李善邦不愿跟著逃亡,他想要保全辛苦經營數十年的科學研究機構,“這樣也可無罪于后人”。抱著“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得千秋享盛名”的決心,他開始組織做留守的準備:先騙來國民黨政府的遣散費,換成銀元、暗中儲備糧食以備不測;再將多余的書本和老舊的儀器放進箱子里渾水摸魚,讓國民政府運到臺灣;而存留下來的進口儀器和關鍵資料,則加上中文,小心保存,以備解放軍檢查。就這樣懷著忐忑的心情,一直捱到了南京解放。他留存下來的這些人員、儀器、圖書資料,則成為了新中國地震事業最基本的力量。自此,我國地震研究才進入了相對平穩順利的階段。endprint
1950年,中國科學院地球物理研究所在南京成立,李善邦任代理所長、地震研究室主任、研究員,在南京主持地震研究工作。他首先把南京水晶臺地震臺和雞鳴寺地震臺分散設置的地震儀集中在一起,建立了雞鳴寺地震臺。為了適應地震研究工作的迫切需要,他開始培養人才、研制地震儀,全身心地投入到創建我國地震臺網的宏偉工程中去。現在我國已擁有現代化的各類地震臺近千個,包括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全國數字地震網和北京、上海、沈陽、昆明、成都、蘭州等許多電信傳輸遙測地震臺網,并使用人造地球衛星傳輸地震觀測信息,我國地震觀測研究工作跨進了世界先進行列,這些都是在李善邦奠定的堅實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作為我國地震事業名副其實的開拓者,李善邦功不可沒。
廉頗老矣
李善邦的身體本就不好,連年的顛簸勞碌,更使得他的健康狀況逐漸惡化。李善邦的晚年,可以說是在病痛交加中度過的。
60年代中期,他想把自己幾十年研究地震的感受和成果寫成書,還沒來得急動筆,“文革”又開始了。他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被監禁在“牛棚”里,身心飽受摧殘,身體狀況急劇惡化,本來已經戒了煙的他又重新抽了起來。
三十多歲的時候,李善邦在南京。把家人送回家鄉避難后,就剩下他一個人,晚上住在圖書館的書架之間,以防日軍空襲。每當夜深人靜,想起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只剩得他獨自一人“赤手空拳”,他心中無限悔恨。
六十多歲的時候,李善邦在北京。在陰暗潮濕的“牛棚”里,想著自己一生的崎嶇沉浮,面對生死未知的晦暗明天,看著再次陷入混亂的祖國,回憶起自己在《六十生辰回憶》中寫過的“夢想中的新中國,在黨的領導下就可以實現了”的語句,他會是一種什么心情,我們不得而知。
大概關了半年后,李善邦被放了出來。身體徹底不行了。可人總要活著,日子總要繼續。又工作了幾年,到后來辦公室實在去不動了,他就開始泡在圖書館。
七十歲的時候,他開始動筆寫《中國地震》。老伴老了,總愛嘮叨。為了躲避她的嘮叨,他就早上三四點鐘起來寫書,吃完早飯后就去圖書館,中午回來睡個午覺,去附近的酒樓喝杯啤酒后再去圖書館,晚飯后寫會兒書,到了八點就去睡覺。
病魔纏身的他佝僂著身子,獨自來往于圖書館和家之間,三年的時間寫完了五十余萬字的初稿。修改了四年后,《中國地震》定稿付印。
七十八歲的時候,他在病床上看到了自己著作的清樣,一周后,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他說他的一生最要感謝三個人:第一個是葉企孫,推薦他去研究地震;第二個是翁文灝,在地震研究工作中幫助了他很多;第三個是自己的老伴兒,當年支持他“拋妻棄子”離鄉赴任……
如今他走了,他是我們所有人都應該感謝的人。
科學家不是神仙
李善邦被稱為是地震科技戰線上的“全能冠軍”。他創建了我國第一個地震臺——鷲峰地震臺,開創了我國地震觀測研究的新紀元;他設計研制成功了我國第一臺地震儀——霓式地震儀,開創了我國地震儀器研制的新歷史;他主持編繪了我國第一套地磁圖,為地磁測量研究奠定了基礎;他領導建立了我國第一批全國地震基本臺站,這成為我國地震觀測研究事業的新起點;他主編的第一部《中國地震目錄》和編制完成的第一幅《中國地震區域劃分圖》,滿足了國家建立抗震和地震活動性研究的迫切需要;他主持組建了廣東河源新豐水庫地震考察隊,開創了我國水庫地震研究新領域;他晚年抱病撰寫《中國地震》專著,為中國地震事業留下了彌足珍貴的財富;為培養地震科技人才,他在北京大學、中國科技大學兼授地震學和測震學課程,節假日還經常為地震培訓班學員補課。不僅如此,他和秦馨菱還是攀枝花大型釩鈦鐵礦的先驅發現者,對該礦的勘探和開發做出了重大貢獻……
“李善邦這么厲害,預測出地震來了么?”“汶川地震那么慘,地震學家干嘛去了?”“國家地震局是最沒用的部門,建成數十年來,沒有預測過一個地震”……多年來,對從事地震事業的工作者和相關部門的指責聲一直不斷,地震界對能否準確預測地震的爭論也依然在持續。不管結論是什么,這項工作都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而某些大震的“漏報”,也不能歸咎于一兩個科學家。
1966年,河北邢臺先后發生兩次大地震,李善邦第一時間趕赴災區。聽說李善邦來了,聽說他是研究地震的,悲傷的百姓憤怒了。他們把李善邦按在地上拳打腳踢,他們說要打死他,要殺了他。他們質問他,為什么沒有預測地震?地震發生的時候他干什么去了?他們的親人遭遇災難的時候他在哪……
李善邦跪著,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他不是神仙。
他只不過是一個做科技工作的凡人而已。他和常人一樣,面對戰亂會恐懼,面對災難會心痛,面對疾病會脆弱,面對誤解會無奈。他也很想告訴大家什么時候會發生地震,可他沒有辦到,為了能多少告訴大家一點關于地震的事情,他耗盡了自己一生的心血。
邢臺地震后,中國對地震所進行的大規模的觀測、研究與預報探索工作正式展開。1970年中國地震局成立,至今為止,地震部門有記錄的地震預測至少七十多次,其中強震三十余次,中強和有感地震四十余次。除此之外,地震局系統外比較準確預測的震例也達數百次之多。遼寧海城地震的成功預報,更是創造了世界級的奇跡。
如今地震預測預報工作的低迷,是政策、學術或是社會環境等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而不是一兩個人的過錯。對于如今從事地震研究與預測的科學家們,我們除了鞭策、督促外,或許也應該多一些理解和包容,畢竟,他們真的不是神仙。面對未知的宇宙和自然,人類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困難要克服。而另一方面,如果當今的科學家能多一些責任感、使命感,少一些“無為”思想,多一些進取之心,地震預測工作也許就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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