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聲音

◎ 易小婉

每一種聲音

◎ 易小婉

可能因為做電臺的關系，我對聲音格外的敏感。我喜歡留意生活中微小的聲音：手指劃過紙張的嘶嘶聲，雞蛋倒入油鍋的滋滋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嗒嗒聲，磁帶裝進隨聲聽的咔噠聲……

我喜歡在聽歌的時候，從背景音樂中判斷整首歌都用了哪些樂器。這聽起來好像很無聊，但對我來說是個超有趣的游戲。看電視的時候，比起演員的顏值、演技，我更關心演員的聲音。

我還能從一個人的聲音中揣測出他的情緒、性格甚至內心的想法，就像經驗豐富的醫生能夠從人的氣色、面容和呼吸中，判斷出一個人的身體狀況。

有的聲音像午后喝下的一杯咖啡，天然就帶著一種小資、文藝的氣質，有著這樣聲音的人通常不大愛笑，喜歡安安靜靜地看書；有的聲音很中性，清冽又干脆，有著這樣聲音的人大多比較理性。還有一種聲音讓我很羨慕，就是不管她是20歲、30歲還是40歲，聲音中都帶有一種少女感，比如林志玲的聲音。

那些關乎時光流轉的東西，那些記憶里最珍貴的東西，其實都可以用聲音來承載。

比起用文字和影像記錄難忘的時刻，用聲音記錄似乎更為親切和真實。

我有一個朋友，他用手機記錄下了女兒成長中珍貴的聲音，從第一聲啼哭，到第一次叫爸爸媽媽；從只能哼哼唧唧幾句小調，到能完整地唱完一首兒歌……女兒的笑聲、哭聲、歌聲、說話聲都被他記錄了下來。每年，他會將這些聲音剪輯制作成一個完整的音頻，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的女兒。

雖然我這位朋友的女兒現在還小，不過我相信等她長大后，只要打開這些父親給她錄制的音頻聽一下，也許就可以像看電影一樣，回望自己的來時路。

往事如果有一百種方式可以喚醒，那對于我來說，聽到聲音是其中最浪漫的一種。

（摘自《今天的孤獨，是明天的祝福》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圖/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