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獵取白頭鶴的間諜

余顯斌

1

張蔣蔣會拉小提琴。周末的早晨，她都會到湖邊無人的地段去拉琴。悠揚的小提琴聲，在湖面輕輕地飄過，如花瓣在水上飄過一般美麗。

湖中的蘆葦叢里，飛出幾只白頭鶴。白頭鶴真美，在空中飛著，如碩大的梨花瓣兒。每次，張蔣蔣的琴聲響起，白頭鶴就會從蘆葦叢里飛起來，在空中煽動著長長的翅膀，一下又一下，十分舒緩，好像伴著張蔣蔣的琴聲舞蹈一樣。

韋飛飛見了，很是羨慕。可是，他一走近，那些白頭鶴就呼地飛走了。張蔣蔣很不高興，回頭瞪著他說：“韋飛飛，你干嗎啊？”

韋飛飛說，他想給白頭鶴喂食。說著，他張開手，手心果然捏著一把芝麻。

張蔣蔣說，白頭鶴不喜歡吃芝麻，喜歡吃蟲子，還有小魚。

張蔣蔣還驕傲地說，自己和白頭鶴是好朋友。

韋飛飛也想做白頭鶴的好朋友，可是不行，每次他剛剛走近，白頭鶴就一個個煽動著翅膀飛走了。張蔣蔣說，白頭鶴不喜歡和他做好朋友，擔心他調皮，會傷害自己。

韋飛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頭鶴飛遠，飛成了一個個小白點，仿佛粘在天邊，然后不見了。

韋飛飛很是沮喪，低著頭向家走去，走著走著，他突然一愣，醒悟了：白頭鶴和張蔣蔣是好朋友，因為她會拉小提琴。

白頭鶴一定是喜歡聽音樂，韋飛飛想。

自己也會拉，為什么不也去湖邊拉小提琴？

韋飛飛是一個想到就做的小男生。在那個晴朗的午后，他一個人悄悄帶著小提琴，來到了湖邊的柳蔭下。

韋飛飛拿起小提琴，輕輕地拉著弓弦，一支優美的歌曲，在湖面上隨著陽光飛揚開來。這支歌曲，就是著名的《讓我們蕩起雙槳》：“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墻……”身為音樂教師的媽媽，特意把它改編成小提琴曲。

媽媽說：“韋飛飛，拉這支曲子，心中一定會充滿著愛的。”

曲子真的很好聽，如柳枝在風里輕輕地飛舞；如白白的柳絮在陽光下飄揚著。

隨之，幾片白色的雪花，出現在遠處的天空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韋飛飛看清楚了，是白頭鶴。

2

從這以后，每天下午，韋飛飛都會悄悄拿著小提琴，在湖邊無人的地段拉上一支小提琴曲。

韋飛飛很是得意，不只是張蔣蔣成了白頭鶴的好朋友，自己也是的，而且，自己和白頭鶴的關系更鐵。

這天，他正拉著小提琴，旁邊走過一個戴著眼鏡的叔叔，鼓著掌說：“拉得真好，太好了！”韋飛飛抬頭一看，白頭鶴已經飛得一只都不見了。他有點不高興地對那個叔叔說：“你把我的白頭鶴嚇跑了。”

眼鏡叔叔忙連連道歉。

然后，眼鏡叔叔問：“小朋友，白頭鶴很可愛吧？”

韋飛飛得意地點著頭：“當然，我們還是好朋友呢！”

眼鏡叔叔提出一個問題：“白頭鶴可是很缺少食物的，既然這樣，好朋友要相互幫助啊？”

韋飛飛撓著頭，不知道如何幫助白頭鶴。眼鏡叔叔一笑，告訴他，給白頭鶴撒一些食物。韋飛飛搖著頭，白頭鶴只吃蟲子和小魚，不吃別的。眼鏡叔叔說才不是呢，白頭鶴還喜歡吃草籽。

韋飛飛搖著頭，他過去為了成為白頭鶴的朋友，不只是撒了芝麻，也撒了草籽。可是，白頭鶴都不吃。

眼鏡叔叔再次呵呵笑了：“白頭鶴是一種警惕性很高的鳥兒，過去不信任你。你撒的，它們當然不吃，現在是好朋友了，它們會吃的。”

韋飛飛仍搖搖頭，若有所思。

眼鏡叔叔問：“又怎么啦？”

韋飛飛想，哪兒來的那么多草籽啊。

眼鏡叔叔笑了，介紹說，自己是一個愛鳥的人，有各種鳥食，每天送給韋飛飛一些，不就得了。

韋飛飛聽了，睜大眼睛道：“真的？”

眼鏡叔叔和善地笑著點點頭。

3

韋飛飛從此不但給白頭鶴拉小提琴，還喂食。他很得意，心想，張蔣蔣能做到這些嗎？她根本做不到，還說白頭鶴不吃食物呢，看來，她和白頭鶴的關系很一般。

那天，韋飛飛去書店，準備買兩本偵探小說。韋飛飛愛好很廣泛，還喜歡讀偵探小說，長大想像自己老爸一樣，當一名警察。他走過一處街角，看見一個人提著幾只籠子，籠子里有一種白白的鳥兒，張著翅膀嘎嘎地叫著。

韋飛飛跑過去一看，竟然是白頭鶴。

他忙問：“叔叔，這鳥兒是哪兒來的啊？”

那人看看韋飛飛說：“小孩，你想買啊，這可是3000塊一只的白頭鶴啊。”

韋飛飛搖著頭，問鳥兒哪兒來的。那人搖著頭：“不買，就一邊兒去。”說著，提著籠子，轉過身鬼鬼祟祟地向巷子那邊走去。

韋飛飛想想，忙跑去找張蔣蔣，想和張蔣蔣商量著，怎么解救這幾只白頭鶴。走到半路上，就聽見背后有人喊：“韋飛飛，站住。”

韋飛飛忙回頭，是張蔣蔣。只見她氣呼呼的，鼻尖都出汗了。

張蔣蔣沖著他喊道：“韋飛飛，你是個間諜。”

韋飛飛嚇了一跳，自己怎么成間諜了？這樣一吼叫，以后班上同學都知道了，就會把自己真的當間諜了。

他氣呼呼地道：“你才間諜呢，憑什么說我間諜？”

張蔣蔣說，他靠近白頭鶴，討好白頭鶴，是想獵取白頭鶴，還不是間諜嗎？原來，張蔣蔣早已知道他給白頭鶴拉小提琴的事。可是，自己什么時候獵取白頭鶴了？

在張蔣蔣的述說下，韋飛飛才明白，原來他最近撒的草籽，都浸泡了一種慢性麻醉藥，凡是吃了草籽的白頭鶴，都會被麻醉，失去知覺。昨天，有人在葦叢中，就看到一只昏迷的白頭鶴呢。

韋飛飛睜大眼睛問道：“真……真的？”

張蔣蔣說：“那還有假？”

韋飛飛腦門出汗了，傻了半天，突然醒悟過來，氣呼呼道：“壞家伙！”

張蔣蔣火了：“你才壞家伙呢。”

韋飛飛不說話，轉身就跑回到家。不一會兒，自己當警察的爸爸，還有其他幾位警察叔叔，陪著韋飛飛來到了眼鏡叔叔的家。過去，他經常來這兒拿鳥食，當然知道路。在眼鏡叔叔的家里，他們看到幾個籠子，里面關著幾只白頭鶴，正在嘎嘎地叫著。

原來，眼鏡叔叔是專門販賣野生珍稀動物的。他被抓后，還招出了同伙。

所有被他們抓去的白頭鶴，都被解救了回來。張蔣蔣笑了，夸韋飛飛：“韋飛飛，你真牛，你怎么猜出來是眼鏡叔叔？”

韋飛飛得意得滿臉陽光道：“我是名偵探啊。”

一個周末，兩人一起來到湖邊，一起拉起小提琴。葦叢中，白頭鶴一只只飛翔著，如碩大的梨花瓣。一支曲子拉完，他們對著白頭鶴揮揮手，大喊：“白頭鶴，假期再見。”

白頭鶴在空中飛著，嘎嘎叫著，仿佛在回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