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圣依 淳美的“俠義”

白瑜彥

自八年前“四小花旦”的標簽被塵封后，

黃圣依一直被或大或小的流言裹挾其中，

甚少人會回想起，她曾經是個一頭莽撞進夢想，

給一個影視時代多次帶來驚鴻一瞥的姑娘。

玉指纖纖，但她總有一種“握劍”的傲立姿態在，

《功夫》里清澈的一滴淚，《白蛇傳說》里撼天動地的深情，

都可見她身上流淌著的那種淳美的“俠義”。

闊別熒幕兩年的黃圣依，再次面向公眾時，已經是一頭利落的短發。

從溫文爾雅的少女到成熟穩重的母親，黃圣依仿佛經歷了一次突圍，而這一場大轉變，首先就是咔擦一刀，從“頭”開始，“短發更適合現在的我。當了媽媽以后，心里會更有擔當。且經過這么多年的沉淀，外形上也不想一直是鄰家女孩的形象，想要自己看起來更干練，更灑脫。”

過去的秀麗長發剪了就剪了，她一點都不留戀，也絲毫不想念曾經被無數光環籠罩的自己。她是不眷念過去式的人。出道十四年，她也早就看慣了世界撲面而來的毀譽，不喜辯駁，一一恭敬地收著。對于她來說，這些都是可以儲蓄的力量。

最近，黃圣依又過上了吊在威亞上揮刀舞劍的久違日子，在為“武俠四大宗師”之一溫瑞安所著的《白衣方振眉》準備著。看到她一縷飄飄白衣，眼神中有風霜過后的凜然之氣，不禁讓人想起致敬明朝末年著名女將秦良玉的詩行：蜀錦征袍手剪成，桃花馬上請長纓。這一次擔綱女主，相信又將塑造一個驚為天人的俠女形象，黃圣依如履薄冰，仔細通讀了整本原著，在字里行間一點一點地琢磨自己該展現的分寸。

一滴“功夫”淚

很多人認識黃圣依，是從周星馳導演電影《功夫》里的那“一滴淚”開始的。當年在戲中高舉水果刀威脅她的星爺，大概也沒預料到她一淌下淚就如此攝人心魂，面容干凈得如清澈見底的山泉，盡管她飾演的只是一句臺詞都沒有的啞女。

那一滴淚，恰如電影的名字，飽含了“功夫”。那一年，黃圣依20歲，這是她拍的第一部電影。多年后，仍有人認為她“出道即巔峰”，喜怒哀樂全在眼里，即便不哭的時候，她的瞳子里也仿佛閃耀著小星星。

其實在電影《功夫》之前，黃圣依早就在一部叫《紅蘋果樂園》的偶像劇中，以一個最早期的“白富美”形象被90年代的少男少女記住。她所飾演的玲達在戲里雖然是個會使一些小壞心眼的嬌縱妞兒，但那種如蘭的高貴氣質，斷不會讓人心生恨意。

在這些早期的戲中，黃圣依演起來是輕巧的，用她的話來說，是把自己本身的東西表現出來，也恰好成了最吸引人之處。“但若是放到現在，也許演不到那個感覺了，我在自己的作品里面會看到自己的成長。”也許在黃圣依這里，作品如同一本厚厚的時光筆記，會把她的每一段歲月都記載下來，可即便是往回翻，也不一定能按照原來的車轍，走回來時的路。

盡管后來走了很遠，但黃圣依也沒忘記那一滴淚的誕生。那當中有她的初心。當演員這個夢想，在她心里萌芽得很早，當年的小姑娘不知道個中悲喜，只知道憑著一腔熱情迎難而上。“當演員吧，在人前都是展現最光鮮亮麗的一面，背后的辛苦卻鮮為人知。在冬天里，我們常常穿得很少，對臺詞的時候凍得嘴唇直打哆嗦，可是臉上還是要表現得什么事都沒有。”

在黃圣依看來，演員的情緒和表情都是極其珍貴的，因為一旦站上了戲劇臺上，就要把全副心力傾盤而出。今年九月，是黃圣依息影兩年后首度復出，一歸來就把自己放上了《喜劇總動員》的舞臺上挑戰自己，化身一位拼搏又吝嗇的保險經紀人，為了業績每天執著地在咖啡廳推銷保險，全然顛覆過去的女神形象。倒霉的是黃圣依當天還在發燒，但神色沒有絲毫破綻，或喊或跪或抖包袱，喜劇張力很是拿捏得當。

執劍天涯的美感

黃圣依和劉亦菲在容顏和氣質上的相似度一直為人津津樂道，此前有網友問黃圣依，假若在路上碰到劉亦菲的粉絲要求簽名怎么辦？黃圣依露出孩子般調皮的笑容說，那我就簽下：黃亦菲！

也許真的是緣分天定，就在劉亦菲近期被爆出被迪士尼選中，出演真人版《花木蘭》的時候，黃圣依接演《白衣方振眉》女主角的好消息也不脛而走。兩個角色都是義薄云天的俠女形象，這對姊妹花可以一較高下了。

黃圣依從前長發飄飄的形象，乍看都是柔弱纖瘦的蒲柳之質，但其實她特別喜歡這種能讓她“手執寶劍闖天涯”的角色。“其實我性格中有比較男孩子氣的一面，喜歡自然率性又無拘無束的感覺。小時候看動畫片，最喜歡看《黑貓警長》《美少女戰士》之類的，看到那些行俠仗義的角色，就覺得正能量滿滿，耳濡目染多了自己也躍躍欲試。”

《白衣方振眉》是區別于傳統武俠作品的“新武俠”代表，作者溫瑞安被譽為“武俠四大宗師”之一，是唯一仍活躍在文壇與影視圈、被譽為“奇俠”的人物。他曾細細表達過邀請黃圣依做女主角的初衷。“黃圣依具有古典與現代美交融的俠女氣質，是我們劇組的最佳人選。”他還將象征“溫派女俠掌門人”身份的寶劍交給黃圣依，希望她在《白衣方振眉》中憑借絕佳的演繹，重塑新武俠的精神，把溫派武俠發揚光大。

在此劇中，黃圣依飾演的俠女身懷絕技，骨子中更有為國為民的民族大義，是女中豪杰。因此，黃圣依一直吊在威亞上苦練打戲，幸好她有多年的舞蹈功底，肢體的柔韌度和得心應手的控制力不至于讓她水土不服。

在一眾演藝小花中，黃圣依的打戲經驗相對豐富，早在七年前的古裝戲《白蛇傳說》里，她就跟李連杰對拍過打戲。“他是我的偶像，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看他的動作片，他是屬于那種看一下就知道怎么演的人。”當時的黃圣依雖年紀輕輕，但導演覺得她可以自己上，不用找替身。“我飾演的白蛇的一些動作，雖然是動作戲，但是還是要體現出柔美那一部分，一般的武行可能力度有了，但缺乏那些柔美感，導演覺得我自己做可能更好。”

從少女到母親的突圍

重新投入影視劇的創作，日子難免又像旋轉陀螺般難得消停，但黃圣依無論再怎么忙，都要“分心”牽掛一下家中的兩個寶貝兒子。在琢磨《白衣方振眉》的劇本時，她也不忘告訴記者：“我兒子也喜歡武俠呢，在家還會和我‘過招！”

復出之初，黃圣依上了一趟“星空演講”，演講標題是《一個母親的沉默與坦白》。這是她第一次面對公眾談起隱婚8年的內情，一上臺就很緊張，這也是她首度卸下“秘密”的時刻，講到動情處，黃圣依數次哽咽，但她勇敢地表達了一個觀念：為母則強。為了守護一個家，她覺得自己再柔弱的身軀也要挺得筆直，而那些自我犧牲的委屈，都一股腦吞進肚子里。

她的家庭觀念很強，大概也源于她自身傳統的知識分子家庭。黃圣依家族一度可稱得上“顯赫”，父親是上海第二工業大學教授，畢業于清華大學，1990年代初留學美國，系江夏黃氏一族。母親是《新民晚報》編輯，畢業于上海音專。而她的表舅，則是大名鼎鼎的經濟學家吳敬璉。一家子都是正兒八經的文化人，但愛好藝術的黃圣依，自2歲起，舞蹈、鋼琴、繪畫一樣都沒落下，一直到她提出要報考北京電影學院，開明的父母雖心有不愿，但也沒有說一個“不”字。

“我并不是一個被保護長大的小孩，打小起爸媽一直像對待成年人一樣對待我。14歲一個人出門旅游，18歲決定考北京電影學院，都是我自己做的決定。”黃圣依說，父母給她最重要的教養，是獨立。

息影的兩年里，黃圣依在溫哥華過著慢悠悠的日子，一門心思全系在孩子身上。“其實休息的這幾年，也是在和他們一起成長，從前會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到升級成為媽媽，轉變還是很大的。看著他們慢慢長大，心里會很有滿足感，是他們讓我覺得生命變得完整，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使命感。”讓她高興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她慢慢領會生活才是藝術最好的孵化床，有時候在家里照顧寶寶，腦海中會突然冒出些曼妙的旋律，她就會趕緊用語音備忘錄記錄下來。她相信，孩子給她的靈感，都一定是極美的歌。

我并不是一個被保護長大的小孩，

打小起爸媽一直像對待成年人一樣對待我。

14歲一個人出門旅游，

18歲決定考北京電影學院，

都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從前會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到升級成為媽媽，

轉變還是很大的。

看著他們慢慢長大，

心里會很有滿足感，

是他們讓我覺得生命變得完整，

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