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唐代文化活動對女著男裝的影響

文曼妮

（蘇州大學 藝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淺析唐代文化活動對女著男裝的影響

文曼妮

（蘇州大學 藝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唐朝女性在高包容度、高開放性的時代背景下沖破傳統觀念的約束, 呈現出標新立異的服飾文化特征，從宮廷后妃到民間百姓, 女著男裝普遍得到認同，成為新一輪的時尚標志。女著男裝成了當時女性思想獨立、觀念新潮的體現。當然唐朝女著男裝風尚的出現絕非偶然，它由唐朝多方面因素促成。本文先從唐代陶俑、詩歌方面來分析女著男裝現象，再從唐朝多元文化的交融碰撞、女性娛樂活動、女性政治活動對社會風尚的影響來剖析唐朝女性穿著男裝的現象。

唐朝；女著男裝；文化活動

唐朝是中國封建社會歷史上最鼎盛的時代，當時社會繁榮興旺，穩定的社會環境、開放的社會風氣、民族的不斷融合，為唐朝服飾提供了開放性和多元化的生態系統，呈現出獨樹一幟的特征。在政治、經濟、文化高度發展的時代背景下，唐朝女性服飾成為中國服裝史中最為璀璨的明星，其服裝款式新穎、用料精美、圖案別致，將儒、道、佛等中國傳統文化經典融入服裝之中。統治者采取兼收并蓄、百花齊放的政策，有利于藝術領域打破傳統觀念，利用教條來合理約束社會，而非絞盡腦汁去束縛社會發展，以一種引導的方式來促進藝術發展。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唐朝女性服飾得到空前的發展，女著男裝成為一種時尚趨勢，這種著裝方式不僅僅是對傳統著裝的挑戰，更打破了傳統觀念的束縛。

一、唐代女著男裝現象

在中國歷史上開創女著男裝先河的是妹喜（夏桀的妃子），可見唐朝女子并不是最早穿著男裝的。在盛唐時期，隨著經濟強盛、思想開放，女子穿著男裝上至女皇公主、下至平民百姓，已成為一種流行趨勢。唐朝女子所穿的男裝，與當時漢人或胡人男裝基本相似，盛唐時，許多女子直接穿著起丈夫或兄弟的衣、衫、帽子、靴子等，女傭人也紛紛仿效公主、王妃們穿起男式圓領袍服或折領服,頭戴幞頭,腳穿烏皮靴、腰系革帶。

唐代女著男裝的盛行從出土的陶俑中即可體現出來。唐代陶俑體現了一個具有民族自信的時代魅力，通過陶俑的特征了解這一朝代女性服飾的獨特閃光點和文化誘因。1958年陜西省西安市楊勖思墓出土男裝女陶俑（圖1），體態豐滿，頭梳高髻，高髻垂于額上，服裝皆為男裝，上衣穿圓領袍服，袖部寬大，腰系帶，腳穿靴子，遠看像一名男子。還有的女俑頭戴長腳幞頭，飄帶自然下垂，極其清秀，身著圓領（折領）窄袖缺胯袍服，腳登烏靴。腰部系有革帶或有插版牘（笏）之類記事文具，證其職份。此陶俑塑造了一個簡潔干練、開朗自信的女性，盛唐之女著男裝的風尚宛然可見。

圖1 楊勖思墓男裝女陶俑

唐朝的詩歌作品能充分反映當時女著男裝的社會現象。《舊唐書·輿服志》中記載“開元初，從駕宮人騎馬者，皆著胡帽，靚妝露面，無復障蔽……俄又露髻馬馳俜，或有著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內外，斯一貫矣。”證實北朝胡風對于唐代女性穿著男裝影響極大，且當時女著男裝的服飾與胡人服飾有異曲同工之處。《大唐新語》記載“士流之妻或衣丈夫服，靴衫鞭帽，內外一貫矣”。元稹的《贈劉采春》中描述“新妝巧樣畫雙蛾，漫裹常州透額羅。正面偷勻光滑笏，緩行輕踏破紋靴。”詩中的主人公裹頭、執笏、著靴，穿著男士服裝，卻可從“新妝巧樣畫雙蛾”就能分辨出她就是一名女子，元稹在詩中生動地塑造了一個男扮女裝的形象，充分證明了在當時唐代女子通過穿胡服、著男裝，來表達對自由、獨立的向往，也是對自身性別肯定的一種表現。

二、影響唐朝女著男裝的文化活動

影響唐代女性穿著男服的因素種類繁多，主要包括女性地位的提升、多元文化的碰撞、體育活動的豐富、統治階級的血統、女性受教育情況等諸多方面。本文根據已有的資料，主要從多元文化、娛樂活動、社會政治活動這三個方面來分析唐代文化活動對女著男裝的影響。

（一）包羅萬象的文化交融

隋唐以前，政權頻繁更替的五胡十六國時期，多個民族進入中原，帶來了豐富多彩的外來文化，這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中國傳統社會文化的面貌，在唐朝時期進入多元文化交融的時代。我國北方和西部一些少數民族的文化與當時盛行的中原漢文化是截然不同的，這些少數民族生長于隨水草遷徙、以射獵禽獸為生的草原環境，長期過著游牧生活，是一個崇尚雄鷹猛獸的民族。這種文化體系與漢文化體系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相輔相成，形成了唐代特有的開放性的文化交流方式，使中原漢族人民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發生改變。唐代經濟繁榮、國泰民安，人民對于保暖生存的壓力減小，逐漸追求精神世界的豐盈，出現了儒、釋、道三種思想共生共存的盛況，此外，還有西域文化涌入關內，各類藝術都因彼此促進而獲得空前發展，女性服飾也深受各類文化的影響呈現出一種女著男裝的風尚。

（二）娛樂活動

由于唐朝國力強盛、文化繁榮、政治開明，休閑娛樂活動成為廣大民眾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項目。唐代的女性參加娛樂活動，尤其以宮內女性的娛樂活動更為突出，而宮內女性為先驅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宮中女性集中；其次宮中既有完善的物質基礎，又有充足的娛樂時間，相比之下，遠比宮外的女性條件優越。唐朝女性在日常生活中參加各種體育活動，其體育運動領域主要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偏娛樂性的運動，這類運動旨在愉悅身心，具有消遣性、文娛性等特點，比如蕩秋千、射粉團、競渡、踏青、郊游等，此外，還有許多運動強度明顯、競爭激烈、對力量要求大的競技運動，此類運動對個人能力、團隊合作要求極高，如拔河、擊球、蹴鞠、騎射等。王維的《寒食城南即事》中描寫了唐代寒食節京城長安蹴鞠、戲秋千的熱鬧情景：“蹴鞠屢過飛鳥上，秋千竟出垂楊里。”另外，唐代婦女所涉足的體育領域，還有騎馬、射箭、游獵等。

由以上得知，唐朝女性體育運動項目的活躍度和涉及面決定了唐朝女性的著裝改變，穿上男裝的女子可以在馬背和球場上，馳騁矯健英武地躍馬揚鞭,而不再被襦裙服所束縛。

（三）社會政治活動

唐代婦女社會活動增多，通常朝廷命官之妻要參與朝會、進宮朝拜，還要參與縉紳夫人自行舉辦的社交活動，以協助男主人處理公務，另外，民間女性會有組織活動，敦煌遺書中保存了兩件唐末五代時期“女人社”的社約文書。據文書記載，“女人社”是由民間女性自發組織構成的團體，以“至誠立社”為信條，提倡社員之間地位平等，不辭尊重，互相幫助。

唐代女性參政在我國封建時代達到高峰，最具代表的是出現了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王武則天。除了宮廷后妃、公主、女官、達官貴族的妻妾會參政之外，普通官員的夫人、女巫、女尼等都擁有參政的權利。女性出席各類政治場合，對其服飾的穿著要求自然不同與以往任何朝代的裝束。服飾的流行往往先來自于王公貴族穿著，進而再在民間跟風模仿。其中，武則天和太平公主喜好穿男服，這對社會風氣必然產生影響，當時對女性著男裝起著一個極大的推動作用。

在唐代社會風氣的開放，禮法觀念相對寬松，男女交往不受儒家傳統道德的嚴格約制,女性可以出行自由，女子外出游玩或在公開的場合出現，無需再像從前那樣“擁弊其面”。對于男女性別觀念，唐代有著獨特的開放性思想。男女交往較為隨性，男女相遇可以自由攀談、結伴同行甚至自由戀愛等。歷史記載唐中宗及韋皇后和權臣武三思“升御床，與后雙陸，帝為點籌，以為歡笑”，另外，安祿山與楊貴妃一起吃飯、打鬧，不會有人風言風語，反而被認為是人之常情。

三、結語

各民族文化的大融合、社會政治環境的寬松、女性地位的提高造就了唐代女著男裝的時尚潮流，女子通過服裝來表明不同女性的社會面貌，可見當時唐朝的開放性和包容性在中國封建社會里不可超越。女性服飾風尚深受社會文化活動的浸染，對于封建時代宮廷著裝是直接影響著當朝百姓的穿衣風格。在宮廷貴族中以武則天、太平公主為代表，延伸至民間女性，致使唐代女裝在中國服裝史達到了質的飛躍。現今我們處于大數據時代，各國文化交融，我們該從唐代服飾文化中學習如何擇優而選、揚長避短，該如何吸收并消化唐朝服飾特點，該如何將女著男裝運用得恰到好處，將是值得我們研究的課題。

[1]劉肅.大唐新語[M].北京：中華書局，1984.

[2]劉昀.舊唐書[M].中華書局，1975.

[3]周汛，高明春.中國衣冠服飾大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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