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在有我情真意濃的散文

徐煥

摘 要：散文的解讀不僅僅要關注到言說對象，更應該關注到作者的情感抒發。朱自清的《背影》里寫了濃濃的父愛，更有一些無法抹去的淡淡的哀傷。本文從背景入手，重新梳理朱自清和父親的關系，也就明白了朱自清的矛盾心理。這并不完全是一篇寫關于親情的文字，更不是寫父愛如山的文字。其實這是一篇寫生命本身的文字，它是借著父子兩代的情感糾葛寫出了生命的沉重與無奈，人間百味。

關鍵詞：生命本身；血濃于水；靈魂對話

散文家一定要親身體悟過原生的文化特色，才能實現自我情感抒發。不單單只放在散文所描寫的對象上，更應該放在通過對象所抒發的作者情感上，實現貴在有我，表達真情。

要看《背影》先看背景，朱自清和父親的關系的變化可以分為這樣三個階段：

家庭變故，父子失和（1917年）朱自清和父親的矛盾沖突時尖銳的，長期的。是父親就職時沒有盡家庭義務，敗壞家財；是父親維護封建家長尊嚴為他的婚姻做主；是父親在差使交卸，債臺高筑，總之那是五四之子與末世遺民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沖突。

忙于生計，辛苦奔波（1920年）北大畢業后的朱自清理所當然的承擔家庭所有的負擔，又是沒有限度的，甚至是沒有獨立支配經濟的自由，所有的薪金直接送到父親手里。在這些問題上他和父親發生了一次又一次的齷齪。1922年，朱自清想主動緩和父親的矛盾，但是父親先是不準他進家門，后則不理不睬，這使父子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

內心自責，懺悔言和（1925年）朱自清父親寫信給兒子：大去之期不遠矣。朱自清在淚水中完成了《背影》1928年，父親讀到這篇文章，父子冷戰宣布解凍。

所以《背影》這篇文章不僅僅單純是父親對兒子的關心和愛，在文章背后是父子之間的矛盾，這很多隔閡在其中卻難以割舍父子之間血濃于水的親情。父親的“大去之期不遠矣”的來信時，我正飽受著黑暗年代的鞭撻，自我理想的失落，身上責任的沉重，自己轉頭就可以看見自己斑駁的背影在踽踽獨行。此時再想到曾經養尊處優如今卻滿身狼藉禍不單行的父親，竟然有些心疼和理解父親的遭遇。而恰恰在我們的人生中，有些東西存在時，我們視而不見，不以為然。只有自己也成了他人背影快要離逝的時候，才會對曾經的那份情感珍視。無論曾經有多少怨恨，有多少的傷心，多少的為難，多少的單純或復雜，每個人最終都逃不過時間的枷鎖，每個人都會變成別人的背影。

再對自我人生體驗和反思，開始覺得，父親到底有什么錯呢？是不是“那時真是聰明過分”“現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聰明了！”接受過五四自由、民主獨立思想人格解放的又怎能用同樣的標準去衡量和要求父親呢？父親有他的生長環境，有他的處事哲學，這些都是潛移默化中形成的，封建紈绔子弟的做法是時代的悲劇，不該完全遷怒在父親身上。父親終究是父親，和母親一樣對子女有著真摯細膩的愛。

父親就是父親，雖然有他的頹唐無奈，但也依然保持著那份威嚴。在《背影》中，作者特別注意句式選擇。如：“事已如此，不必難過”“我買幾個橘子去，不要走動”“我走了，到那邊來信”“進去吧，里面沒人”這樣的父親，用他那霸道的，依然是封建家長式的霸道，全權關愛著兒子，處處替兒子著想，怎能不讓兒子情不自禁的流淚。

情真意濃的表達，也不僅僅在父親蹣跚著，肥胖的笨拙的爬上月臺的背影，再一些其他的細節中也是很自然的流露。雖然家道中落，禍不單行。可父親被舊的制度，舊的生活習氣影響頗深，差使交卸了也要穿著頗為得體的青布棉袍黑布馬褂，帶著黑布小帽。也依然為兒子買奢侈品橘子，這是一種不自覺的深入骨髓的生活方式。我默默的看著父親，又有什么權利去以我的生活理念來責怪甚至怨恨父親呢？父親很窘迫的為我買橘子，顯出很努力的樣子，可給我橘子的時候卻只是拍拍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輕松似的。父親的輕松，我的厚重難過；父親的衣服很漂亮，拍的時候卻樸素破敗。這樣的反差對比讓我的心胸很澎湃，淚水流了一次又一次，百感交集。

這并不完全是一篇寫關于親情的文字，更不是寫父愛如山的文字。其實這是一篇寫生命本身的文字，它是借著父子兩代的情感糾葛寫出了生命的沉重與無奈，人間百味。沒有經歷過難以抵達，無論怎樣的偉岸風光，亦或是怎樣的愛恨情仇，總歸成為來來往往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背影了。終于有一天，每一個人，每一段故事，都會像父親一樣，成為別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不見。所以，為何不放下，豁達一些，從容面對生活中的一些，為何還要對終有一別的苦難多舛的生命本身揪住不放，緊張茫然呢？明白了這些，朱自清才能平和的看待父子之間的那份親情，看著父親的背影，心痛著父親的背影，懊悔著自己曾經的“聰明”；明白這些，時隔兩年，朱自清提筆寫下《背影》，對父親的懺悔，更是對生命的懺悔。

再看朱自清的創作，我想，他真的讀懂了父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