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如何體現紀實攝影的真實性

□關山月

淺談如何體現紀實攝影的真實性

□關山月

為了更好地體現紀實攝影的真實性，攝影畫面應該堅持攝影題材的真實、拍攝者視角的真實以及拍攝者人性的真實。本文從拍攝者的創作思路、被攝事件的客觀事實以及人性的涵義三個角度分析，以經典的紀實攝影作品為例，研究如何更好地在攝影作品中表現真實性，同時對拍攝內容、主體把控和攝影工作者職業道德等問題進行探討。真實性之所以是拍攝紀實攝影的前提條件和必要條件，是由于紀實攝影具有為史留證的作用。紀實攝影為我們和后世子孫留下了有價值的、不可磨滅的珍貴資料。

紀實攝影；真實性；關注社會

關于紀實攝影，最先使用“紀實”一詞的是20世紀初的法國攝影家。紀實這個詞源于拉丁文，意思是“教導”，紀實影像的功能不止于傳達信息，還教導觀眾從他所透露的真相中認知社會的某個層面。由此可以看出，紀實攝影絕非是一組簡單的新聞圖片。前蘇聯政治家加里寧曾說過，“新聞照片是不能被組織的，攝影記者不能去干預事件，只能從中選擇那些最能說明問題的鏡頭。”紀實攝影是否做到以影像形式記錄了時代變遷？紀實攝影是否以小見大，讓后人可以感知到曾經逝去的事實？真實、客觀地記錄事實，才是紀實攝影的價值所在。由于數碼技術的出現和飛速發展，紀實攝影的真實性受到挑戰，越來越遭到質疑，這需要引起每一個攝影工作者的重視。只有真實地反映社會現實，才能借影像的力量參與改造社會，達到宣傳引導的作用。而如何表現紀實攝影中的真實性便成為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

體現紀實攝影的真實性，是一種需要人為把握的“軟素質”，紀實攝影師應當在確保拍攝題材真實的前提下，以追求鏡頭語言的真實、人性的真實為自己的價值取向，這不僅是紀實攝影師必須遵循的基本規律，也是基本的素養。進入大圖片時代，攝影師有義務把握紀實攝影的真實性特征，將更多具有一定社會意義和歷史文獻價值的優秀紀實攝影作品展現在世人眼前。

一、堅持攝影題材的真實

拍攝優秀紀實攝影作品的前提是保證拍攝情景是真實的。真實的情景包括真實的人物或事物、真實的場面和氛圍、真實的事件和故事。縱觀攝影史上有生命力的紀實攝影作品，都是因其抓住了真實的歷史瞬間才得以流傳長久、享有盛譽的。毫不夸張地說，真實性是紀實攝影作品的生命。如果紀實攝影放棄對真實性的追求，那么影像將失去其存在的價值。例如羚造門事件的拍攝者劉為強在致歉信中直言：“自己已沒有任何理由再從事新聞行業。”在他拍攝的作品《青藏鐵路為野生動物開辟生命通道》（如圖1）中，用PS進行藝術加工的照片以新聞紀實圖片的形式出現，被定為造假圖片，違背了紀實攝影題材的真實性。

圖1 青藏鐵路為野生動物開辟生命通道（圖/劉為強）

2007年8月，新華社中國圖片網總匯、人民網、中國新聞圖片網等國內的網站公開向社會各界發布聯合公告，反對對新聞圖片濫用數字技術、對原始圖片信息進行隨意更改以及嚴重違反新聞紀實真實性原則的行為，并呼吁共同抵制虛假圖片。各圖片網站數據庫刪除劉為強的全部攝影作品，并取消其攝影師的資格。攝影師應尊重事件的客觀事實，注重事物本質，否則將背離“真實性”。著名的戰地攝影師羅伯特·卡帕曾說過：“真相是最好的照片、最好的宣傳。”就像經典的作品《戰士之死》（如圖2）拍攝士兵中槍倒下去的一瞬間，抓拍得恰到好處。這一瞬間讓這幅作品成為攝影史上的經典之作，而卡帕之所以能拍攝出這一瞬間，是因為士兵真實地倒在鏡頭前，這一瞬間是不可更改、不可復制的。

圖2 戰士之死

二、拍攝者選取視角的真實

攝影師可以采取不同的角度拍攝同一主體，俯視或仰視的角度會使鏡頭產生透視變形甚至發生畸變，所以當攝影師進行紀實攝影時，需要采用平視的角度進行拍攝。例如由丹尼·波拉克拍攝的作品（如圖3），身穿防護服的利比亞紅十字會醫療小分隊在搬運一具因感染埃博拉而死亡的尸體，而前方的親屬悲痛萬分，哀嚎不止。整幅畫面沒有藝術渲染和高超的拍攝技巧，而是采用平實、不做任何加工的手法進行真實記錄，采用平視角度拍攝的畫面幾乎接近人眼所看到的景象，這樣更有利于觀者感受現場的事實，看似平淡無奇的畫面卻恰恰是拍攝者精心處理的結果。這幅作品榮獲2015年普利策新聞獎。

圖3 丹尼·波拉克攝影作品

平視角度拍攝更能還原事實本身的記錄，不修飾，不加工，尊重事實，更尊重生命。這樣才能使畫面更具真實性，紀實攝影作品才能更好地記錄歷史。陳敬實拍攝的《天上人間》攝影作品（如圖4）揭示了臺灣的人神鬼共享土地的獨特景觀。住所與墳墓為鄰，和廟宇接壤，同樣采用平視的視角以真實的面貌出現在我們面前，避免了美化和浪漫化。作品傳達的寓意深遠，值得我們深思。

圖4 《天上人間》（圖/陳敬實）

德國著名攝影家奧古斯特·桑德拍攝的經典攝影作品（如圖5、圖6）幾乎都是用平視的視角。社會大眾評價他是“德國人性的見證者”，桑德把對別人的尊敬視為自己最重要的原則——誠實，對人對己的誠實。這樣的攝影作品才會成為時代生活的見證工具。

圖5 奧古斯特·桑德攝影作品一

圖6 奧古斯特·桑德攝影作品二

三、拍攝者人性的真實

紀實攝影作品是攝影師個人情感的真實流露。攝影師自身關注點是愛與責任，要秉持以愛為本的理念，關注社會和環境，以真實為本，記錄世界，尊重生命，這樣的作品才能讓人們了解生活的真諦，也更能體現紀實攝影的動人之處，使觀者多層次地思考人與人的關系、人與環境的關系以及人類社會的普遍價值觀。即使紀實攝影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傳播，也不能放棄人性本質的需求和感受。沒有真實情感因素的作品只能停留在表面。21年前，一張極具感染力的照片轟動海內外。1990年5月解海龍到安徽省金寨縣張灣小學采訪拍攝希望工程，發現了課堂上的蘇明娟。當時7歲的蘇明娟上學需要往返12公里，十分不易。在孩子寫作業的時候，解海龍拍下了一張照片《大眼睛的小姑娘》（如圖7）。黑白照片里一位小姑娘手拿鉛筆，睜著一對渴求知識的大眼睛望著前方。看到此照片的人無不動容，引起當時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中國內地“有近兩億文盲”，而偏遠地區“每年流失的學生人數高達四百萬人，其中因貧困而失學的孩子又占了四分之一”。解海龍的這一攝影作品被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定為希望工程的“形象標識”。

圖7 大眼睛的小姑娘（圖/解海龍）

截止到目前，希望工程共資助了364萬名貧困學子，援建18000所希望小學，累計收到海內外捐款70億元。攝影本身具有“一圖勝千言”的作用，畫面的傳播效率是文字所不能比擬的，拍攝者的出發點要落在關愛人和社會本身上，只有這樣才能借影像的力量參與改造社會，達到宣傳引導的作用，從而使人與人、人與環境、環境與環境更和諧、更美滿。謝海龍說，“攝影就是‘記錄今天、告訴明天’，再過幾百年，我們的子孫后代仍能真實看到今天的發展原貌。現在進入‘全民攝影時代’，很多人用PS造假，讓人寒心。”攝影師應能拿起相機，多拍感人的事，多拍真實的事，傳遞真情真心，弘揚社會正氣。

四、結語

只有堅持攝影題材的真實、拍攝者視角的真實、拍攝者人性的真實，才能在一幅攝影作品中更好地體現紀實攝影的真實性，并且這幾點并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相輔相成、相互依存、缺一不可的。隨著數碼技術的發展，現在許多的攝影工作者變得浮躁，在利益的追逐下，弄出PS加工的假照片，脫離了紀實攝影的本質，使人們逐漸失去了信任和真誠。因此，對于在紀實攝影作品中如何客觀真實地記錄事實這一問題，必須引起攝影人的高度重視，以愛為本，關注社會，尊重生命。歸根結底要全面提高攝影者的專業素質和社會責任感，只有這樣，紀實攝影作品才能有所突破，產生鮮活的生命力，為后人留下珍貴的資料和精神財富。

1.余素芬.人文紀實攝影寶典攝影大師之道[M].電腦報電子音像出版社,2010.

2.夏雨.世界紀實攝影十杰[M].中國工人出版社,2005.

3.張永剛.攝行影記：張永剛紀實攝影作品選[M].廣西美術出版社,2015.

（作者系哈爾濱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