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木齊的美味

墨雨

烏魯木齊最有特色的莫過于烤羊肉串了，在邊城的街頭巷尾是一年四季不曾停止過。烤羊肉串的大多是精壯的維吾爾青年或中年漢子，一見客人走來，他們就遠遠地打著招呼，那股熱情和殷勤勁兒，縱使是在寒冬也能使人感受到春天般絲絲入扣的暖意。坐在烤肉爐前的長條凳上，看著他們在通紅的炭火上不停地翻烤著密密麻麻的羊肉串，真是一種極美的享受。那時我每次都要吃上一二十支羊肉串，然后打著響亮的飽嗝回家泡上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茶是茯茶，美美地呷上幾杯，不但有助于消化，還能讓人心曠神怡。

烏魯木齊的燒烤不只有烤羊肉串，還有烤羊腸、烤羊肝，價格都很便宜，但味道是明顯不一樣。我光臨次數最多的是寒冷的冬天里，因為不僅可以飽嘗口福，還可以取暖，其他時節只是偶爾光顧。在相對溫暖的時節里，我喜歡光顧那些賣羊雜碎的小攤。一個巨大的火爐上穩穩地坐著一口巨大的鍋，鍋里似乎永遠冒著沸騰的氣泡。沸水里浸著五花八門的羊雜碎，如羊頭、羊尾、羊蹄、羊血腸……這些里面我最喜歡吃的是羊蹄，羊蹄蘸著椒鹽面吃起來特別筋道有味。有一年的隆冬臘月，家里來了幾個好友，我用一大堆煮熟了的羊蹄款待他們。大伙兒一邊蘸著椒鹽面吃羊蹄，一邊津津有味地喝酒，不知不覺間5斤高梁白酒就愉快地流進了我們的肚子里。

烏魯木齊的面食也讓人垂涎欲滴，首屈一指的就是馕，馕其實就是面餅，但不是在鍋里烙出的，而是在專用烤馕的土爐里烘烤出的。那爐子很奇怪，肚大口小，里面燃著紅紅的炭火，馕就貼在爐子的壁上。馕是維吾爾人的主食，吃起來松軟可口。普通的馕只放一點鹽，還有一種價錢較貴的馕，里面摻了許多碎羊肉。那些打馕的漢子個個可謂民間藝術家，馕上有諸多精美的花紋不說，且大小不一、造型別致，小的如碗口，大的如臉盆。那時的我早餐就是一杯牛奶一個馕，什么時候餓了，跑到街上買一個馕就可以充饑。烏魯木齊的面食品種繁多，還有拉面、炒面、揪面片、馓子、薄皮包、米粉、涼皮……這些里面我喜歡吃的是薄皮包和涼皮，薄皮包用羊肉和洋蔥做餡，出鍋后盛在碟子里，看起來玲瓏剔透，入口時滿嘴肥香。適逢溫暖春日和炎熱夏日，我常常會溜達到賣涼皮子的小攤前，叫上一碗滑辣的涼皮，吃起來特別開胃。馓子平時很少見得到，只有民族節日時到民族同胞家里做客才有機會品嘗到它。馓子做工復雜，里面摻了雞蛋、牛奶，所以吃起來格外嫩香。馓子一般被女主人盛放在大盤子里，一圈一圈由大到小渾圓如輪，看起來像一座寶塔的完美造型，讓人賞心悅目不忍下口。

說起烏魯木齊的主食，最好吃的就是抓飯了，當地人一年四季食用的幾乎都是面食，米飯很少見，只有到了節日或家里來了尊貴客人，女主人才會做上一頓芳香可口的抓飯。抓飯好吃，但做起來相當繁瑣，先把帶骨頭的羊肉塊用油爆炒，然后把洗凈的白米壓在上面。再然后放上洋蔥片加上適量的水，蓋上鍋蓋文火煨一兩個小時，一鍋香噴噴的抓飯才能做成。我曾經試著做過幾次羊肉抓飯，均以失敗告終。抓飯抓飯，顧名思義就是用手抓著吃，但現在的少數民族家庭也很斯文，都是用筷子、勺子吃的。我體驗過一次用手吃抓飯的奇妙滋味，那是在草原上的氈房里，一大群人在地毯上席地而坐，中間置放著一大盆飄香的羊肉抓飯，大家都是用手抓著吃的，當然飯前必須凈手，大家都把一雙手放進半盆牛奶里洗了又洗，因此吃起來洋溢著一股奇特的奶香。

離開邊城多年，已經好久沒有吃到正宗的烏魯木齊小吃了，所以每次想起，我只能在記憶里一遍一遍地回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