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具風味的嚼茶

文 / 歐陽軍

別具風味的嚼茶

文 / 歐陽軍

位于阿拉伯半島西南端的國家也門，由于自然環境和內政外擾的種種原因，是世界上經濟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但咖啡出口在也門一直是一項極為穩定的貿易，聞名世界的摩卡咖啡就以其港口摩卡港而命名。其實除了咖啡，也門還有一種重要的刺激性作物，至今尚“養在深閨人未識”。這就是受到也門人鐘愛的卡特茶。在國民總收入中，卡特茶可以達到咖啡的五倍。所有農民都知道，作物越是貴重，就越需要防賊。卡特茶園能被人們一眼認出，因為它的周圍總是環繞著很高的石墻或布滿鐵刺的籬笆。在也門，沒有多少作物受到如此謹慎的看護。

卡特茶可以長成灌木大小，也可以長成高大的樹，這要取決于氣候和剪枝的方法，另外還要看是否進行灌溉。也門南部的阿赫瓦爾盛產卡特茶，而且樹木高大，采茶時要用梯子，或把樹弄彎。除了收獲，平時不用怎么料理。茶樹的繁殖依靠苗木，三年后，新葉就可以采摘了。茶樹長成后，采茶期長達幾十年，每年可以采茶兩三季。

卡特茶的收獲方法是將枝梢剪下，嫩葉連在上頭，為了保鮮，必須在消費前或上市前剪下，卡特茶的價格由它的刺激性的強弱來決定，葉子越新鮮效果越好。所以，茶農們一般采取緩慢地不斷收獲的方法，這樣能夠在一年任何時候都有新鮮茶上市。捆茶是純手工活，隨便用些繩子就行。阿赫瓦爾的茶農一般就用長在梯田旁邊的草葉來捆茶。在也門的一些地方，人們把茶剪下后包成小包，有時還把茶包在香蕉葉子里，這樣處理便于長途販運。

也門人在臨咀嚼前采茶，一般不早于24小時。卡特茶含有豐富的生物堿，咀嚼這種葉子對身體所產生的刺激幾乎和秘魯的奇楚亞印第安人咀嚼古柯葉一樣。盡管外國人容易把卡特茶看做毒品，其實，它也無異于咖啡之類的東西。并無確鑿證據表明，嚼茶能夠成癮或危害身體健康。實際上，一些也門人去沒有嚼茶的沙特阿拉伯打工數月，再回來，就已經戒掉了嚼茶的習慣。

咀嚼的方法實際上是將茶“儲存”在嘴里，這是一種恰當的描述。因為這并不是把卡特茶當做食物來咀嚼和吞咽，而是將它弄成一個小團兒，存放在口腔的一側。這一動作使嚼茶人看上去像患了牙疼病一樣。不斷地吸呀、囁呀。茶也一點一點地在嘴里添著，以補充漸漸縮小的咀嚼團。與此同時，一股苦汁慢慢流進胃里。也門人在嚼茶時絕對不吃東西，咀嚼幾個小時以后，便將茶團吐出，有時一些細小的殘渣也可以咽到肚子里。

嚼茶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會將茶團咽下。另外，還必須知道選擇哪種葉子。卡特茶種類繁多，首先要鑒別，然后才能確定哪一種。卡特茶越嫩越好，老的就像南瓜葉一樣不堪咀嚼。卡特茶的味道對首次品嘗的人來說不怎么太好，但是不斷咀嚼就會喜歡了。另外，效果也不是即刻的，快慢取決于茶的質量。

也門人一般是聚在一起嚼茶，大約咀嚼15分鐘以后，瞳孔開始放大，精神爽快，興致盎然，交談也變得充滿了趣味。然后則百感交集，思維活躍。詩人們聲稱，他們在此時此刻想象力最為豐富，能夠產生創作的靈感。兩個小時以后，神經系統處于抑制狀態，咀嚼者神情怡然，達到一種完美的滿足境界。自我意念加強，旁若無人，談話也變得輕聲細語，漫不經心，傾吐衷腸。這時，唯一能使這種太虛幻境聯系世俗的是水煙筒發出的呼嚕呼嚕的聲音。

這種傳統的水煙筒上系著蛇一般的繡花長繩。煙筒的銅管，做工精美，是嚼茶時不可分離的物件。煙草似乎是卡特茶的天然伴侶，廉價煙草燃燒形成的霧團縈繞在簡陋的穹形室內，使人淚水奪眶而出。留到最后不肯離去者有時也會興盡悲來，這是卡特茶的消極作用，不對勁時會使人焦躁不安而且易怒。

嚼茶的地點很考究。在也門，大多數人聚集在專設的茶庭里嚼茶。每逢會客或重要集會時，人們坐在席墊上，背部和手臂用枕頭支撐，然后才盡情享受。家里設有茶庭的人一般到三四層樓的頂層，透過彩色玻璃窗登高俯瞰，以便賞心悅目，增加快感。

也門的戶外景致實為壯觀，尤其是在鄉間。臨風憑欄，可蕩胸絕眥，眺望遠方的地平線，或順著幻境般的峽谷尋找海岸。在冬季的下午，霧色彌漫，依稀籠罩著連綿起伏的山壑，層巒疊嶂的茶田和悄然昏睡的村落，一切都顯得如此地寧靜和諧。逢此良辰美景，人們方可領悟，為什么也門人視卡特茶為“人生的仙丹妙藥”和“天堂之花”。

茶庭里一般沒有太多的家具。水壺和痰盂一般由主人提供，嚼茶人一般自備卡特茶。除非比較正式的慶典，如婚禮等，才由主人請客。政府高級官員和部落首領們經常以茶待客，這在也門相當于工作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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