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萬歷年間,有個叫沈繼山的人原本是廣東番禺縣令,有段時間他被貶閑居。在這期間,他偶然發現家仆每天午飯后就結伴出去,到晚上方回。于是,他拿鞭子狠狠地抽打他們,罵他們跟那些奸臣一樣棄他于不顧。可家仆并沒有害怕,一如既往,這讓沈繼山感到十分奇怪,到底有什么東西在吸引他們?
有一天,他悄悄地跟在他們后面,結果有了驚人的發現:原來,在城外河邊上,很多男女老少全都脫光了衣服,下到水里游泳嬉戲。不僅水里的人很多,一眼望不到頭,而且看熱鬧的人同樣人山人海,大家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澀。
這段故事是明人沈德符在其《萬歷野獲編》卷二十四“同川浴”中講述的。這樣的場景在今天或許算不得什么稀奇,但是在強調“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中國,這樣的事是有幾分駭人的。
這個故事發生的地點有些特殊——嶺南。在那時的中原之人眼里,嶺南可能還是“化外之地”,因此當地百姓裸浴之風與看裸浴成風也是正常的。然而,另一方面的情況我們也要考慮到:沈繼山是朝廷命官,是受過很多年的封建教育與熏陶的宿儒呀!可他最后竟然也將自己混同于普通百姓與“化外之人”了。
朋友沈德符問他:“自此后,公將何法以處之?”他拍手大笑:“從此以往,豈但不加箠楚而已,每遇飯飽,則我先群奴出門矣!”——他從此以后,對家仆趕去看裸浴不再懲罰,而且他自己還搶在了他們前面出門去看!
這樣的結果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不過,細細想來,這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只要是人,必然會有與生俱來的人之天性,比如對異性的好奇與向往。而封建禮教對此一向予以打壓,因此便滋生出許多偷窺佬、戀足癖。成婚后,夫婦能在封建倫理之內享受性之樂趣時,便顯出《白鹿原》中白孝文式的報復式的瘋狂性愛。這樣,既傷自身,亦傷他人,大為不益。“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男女之事跟吃飯喝水一樣,是人的本性使然,是很平常的。相信,那個時候的“天體浴場”應該更多——當大家都認識了對方的身體是怎么回事了,習以為常了,還會有那么多的變態佬和荒唐事嗎?
(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