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在潮汐中緩慢地駛向淺灣,所有擠在船頭的人都發出低低的驚呼聲。企鵝先生第一次向我們展示了其龐大的家族。
臨近下午,太陽略微西移,在水邊灑下一條懶洋洋的光帶。淺灣里的雪線早已退守得只剩斑駁的痕跡,而大片青褐色與焦黃色混雜的地面,被整個家族的數千只企鵝占據。
當我們穿著笨重的防水靴深一腳淺一腳地從淺灘一路走上岸時,遠在三米外的企鵝群并未驚慌,甚至連絨毛還未褪盡的小企鵝都鎮定自若,站在不知年月的鯨魚遺骨上眺望海岸。那些小企鵝的父母已在歸途中,它們要趕在失去陽光照耀的海水變得更冷之前,踩著青褐色的石子,繞過霸占著海灘的海豹,回到企鵝群里。然后它們會頓頓步子,左右扭扭頭,憑著聲音開始尋找餓了一天的孩子。
此時快到夏末,哺育小企鵝過程中最艱難的兩個月即將結束。在我們的行程中,已經不多見披著銀灰色絨毛的小企鵝,所以總是盤旋在企鵝群上空的賊鷗似乎不是那么大的威脅了。
在布朗斷崖的淺灣,幾只小企鵝分別圍成一群,它們躲在碎冰之下乘涼,或者為了一塊落腳地互相推搡個不停。小企鵝的父母總在出海,夏季的南冰洋中有足夠的磷蝦來喂飽這些驚人的大胃王。小企鵝追著父母求食的勁頭向來生猛,甚至整個頭顱都會伸入父母張大的嘴中。
大多數新一代阿德利企鵝的幼鳥已經有了成鳥的模樣。父母已經離開,饑餓逼迫它們從希望灣陡峭的高處蹣跚著聚集到水邊。好天氣已經過去,現在小雪不斷,風也開始大了起來,最高處的山峰直接埋進了云里。小企鵝們拼命地擠在一起,驚恐地望著水面,稍微一點兒響動便讓它們齊齊扭頭,再退得遠遠的。
短短半個小時,這樣的試探反復了十幾次,我竟然還沒見到一只企鵝下水。小企鵝的試探有時可以持續一天,直到它們實在無法忍受饑餓,總有膽大的會第一個投入海中,身后的一群伙伴就會紛紛下水。
(摘自搜狐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