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北魏皇族妻嬪墓志的書法藝術特點

（聊城大學美術學院，山東 聊城 252000）

【摘要】：北魏墓志在中國書法史的地位舉足輕重，后世諸多書家對于臨習魏碑用力極深，這種現象在清中葉以后尤為明顯，魏碑中的北魏皇族妻嬪墓志是其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本文以《元珽妻穆玉容墓志》為切入點來探究北魏皇族妻嬪墓志的書法藝術特點。

【關鍵詞】：北魏墓志；元珽妻穆玉容墓志；妻嬪墓志；墓志書法

一、北魏墓志淵源及代表性皇族妻嬪墓志簡介

魏晉南北朝雖然在中國歷史上是一個極為動蕩、多災多難的時代，然其書法藝術卻熠熠生輝、炫彩奪目。其中南朝以帖為主，書家不勝枚舉、燦若群星；北朝以碑制勝，造像記、碑碣、摩崖、墓志銘廣布中原。魏晉佛道玄學盛行，佛學甚為傳播，中原大地遍處建塔造像、鑿石制碣、摩崖刻文，以期積功累德、澤被后世。拓跋氏建魏，百余年后孝文帝拓跋宏遷都洛陽，銳意改革，極力推動少數民族大舉漢化，自己也行為世范，帶頭改皇族姓氏拓跋為元。故北魏皇族墓志絕大多數都以“元”字為頭，洛陽以北、黃河以南的邙山因其優越的地理位置則成為北魏墓志的最大集中地。

《元珽妻穆玉容墓志》于北魏神龜二年（519年）書刻，全名《魏輕車將軍太尉中兵參軍元珽妻穆夫人墓志銘》，該墓志主人穆玉榮離世時僅二十七歲，風華絕代，英年早逝。志蓋為“魏羽林監輕車將軍太尉府中兵參軍元珽字珍平妻穆夫人墓志銘”，墓志正文共二十行，每行六字至二十個字不等，共計約三百七十九字，民國十一年（1922年）年出土于河南洛陽南陳莊附近，曾為于右任所收藏，現藏陜西西安碑林。

二、《元珽妻穆玉容墓志》書法特點分析

《元珽妻穆玉容墓志》字形以方整為主（如“輕”、“妻”、“穆”等），有少許呈瘦長狀（如“陽”、“家”、“乃”等），但更多為方中偏扁（如“黃”、“門”、“春”等），結體結體遒勁而氣勢恢宏，骨力遒勁而氣概凜然，字里行間厚重雄渾，大氣脫俗，同時剛勁中參以妍媚，如鸞翔鳳翥、鸞飄鳳泊，極具瀟灑俊逸之美。

1、筆法及線質分析

《元珽妻穆玉容墓志》的筆法特征與男性北魏墓志較為接近，筆畫方起方收，兩端頓切（如“王”、“大”、“下”等），中段行筆剛勁果斷，較之兩端稍細（如“素、“央”、“仁”等），點畫采用切翻之法完成，即先切筆入鋒，爾后隨著點的走向進行翻鋒，翻鋒的同時往往伴隨捻管的動作（如“參”、“志”、“齡”等）。線質爽利勁健，線條輪廓微妙起伏。另外，有些筆畫的銜接率意自然，不拘小節，甚至兩個筆畫交叉成“十”字狀或“X”狀（如“子”、“祖”、“孝”等），增添絲絲活力。，

2、字體結構分析

《元珽妻穆玉容墓志》中宮適度收緊，外畫相對拓展（如“榮”、“麗”、“光”等），結體疏密相宜、小大錯落、欹正擺布（如“不”和“朽”的欹正對比）。字體邊緣處筆畫起止點充分占滿字體外部空間，整體給人感覺寬約舒朗。結體大多左收右放，左半部分橫向拓展，右半部分控制長度（如“寧”、“春”、“矣”等），這樣一來使得左半部分綽約博大，右半部分筆畫有節制的上挑，整體字形在堅挺的中軸筆畫的牽引下不失欹側怡麗之美。

3、章法風格分析

《元珽妻穆玉容墓志》突出特征那就是書體已是演進為成熟的楷書，形體為與王羲之所創的“斜畫緊結”非常之接近。整體風貌雍容古雅、筆勢雄奇。筆法精熟至極，如風乎舉，鷙鳥乍飛、如雪嶺孤松、冰河危石。結體規整高雅，同時書刻亦非常之精微極致，順應了北魏時風的的主流審美取舍，為后代楷書的走向，尤其是唐代楷書夯實了基礎?！对E妻穆玉容墓志》歸于當時主流書風的一方皇族妻嬪楷書墓志。這種北魏主流書風在中國北方有著廣泛而深厚的影響，但是同時又因為是妻嬪女性的緣故，因此明顯地走向了妍美化和圓渾化，拿之與平城時期的北魏楷書作比較，明顯的顯示出了由質趨文、由拙趨巧、由樸趨精、由俗趨雅，走向了中國魏楷的高度成熟和形體定式?！对E妻穆玉容墓志》行氣圓潤暢達，一氣呵成，不乏女性之柔媚成熟，藝術風格麗情妍態，端莊沉穩。用筆方圓兼備，線形硬朗有度，起收明確，轉折巧妙。結體嚴謹縝密、姿態橫生、因字成形、重心下沉，以斜橫取其勢。用生為熟、高韻深情、堅貞潔氣、神采艷發、磊落大方，頗具廟堂之氣，是魏碑中女性的典型代表。

該墓志整體章法較為舒朗，雖字距、行距較大，但被長筆劃點位、分割之后，既加強了字間、行間的聯系，又能使字體內外空白形成內外溝通，行的兩側邊緣筆劃之間在齊與不齊之間，齊處在于邊緣處大致到達了最寬點，撐住了大外形，使字間諧調統一。不齊處在于兩側邊緣處筆劃略有局部的少量的凹凸進出，塑造出行的大外行的開合，進一步形成了行間的穿插組合，強化參差錯落之感。

三、《元珽妻穆玉容墓志》與同期皇族墓志異同分析

北魏自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后至北魏后期，拓跋宏以帝王至尊大力推行包括鮮卑族在內的少數民族漢化政策，官士和普通民眾的漢字水平明顯提高。以洛陽龍門造像題記和邙山墓志群為代表，可以管窺北魏楷書的鮮明風格和藝術特色，北魏中后期楷書對前期北魏楷書和南方東晉楷書都有或多或少的吸收和改造、乃至創新，以雄健剛勁、俊秀挺拔、古體高異、氣勢磅礴為其主要審美特征，開啟一代新風，后世稱之為“魏楷”。

《元珽妻穆玉容墓志》與大部分北魏墓志有明顯的區別：它作為皇族妻嬪墓志，即為皇族女性墓志，與男性墓志還是有著很大的差別。北魏男性墓志大多取力屈萬夫，豪邁果敢之勢，而以《元珽妻穆玉容墓志》為代表的女性墓志則輕靈蕭散了許多。

總之，北魏皇族妻嬪墓志以其獨特的奇美率性、簡遠平和、欹側秀逸、簡淡秀潤，在浩瀚的北魏碑碣中獨樹一幟，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對后世的書法研究提供了良好的素材和范本，對于當今我們研究女性書法也具有深刻的啟示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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