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與《金鎖記》敘述視角對比研究

（漢口學院，湖北 武漢 430212）

【摘要】：祥林嫂與曹七巧是文學史的典型母親形象，她們的婚姻悲劇是社會制度與時代共同造就，不僅毀了她們，也毀了自己的兒女。本文主要針對《祝福》與《金鎖記》的敘述視角進行分析。

【關鍵詞】：《祝福》；《金鎖記》；敘述視角；對比

《祝福》中的祥林嫂與《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是文學史上兩位典型的封建社會母親，時代和社會制度造就了她們的婚姻，也毀了她們與兒女的一生。祥林嫂身上更多的是喪子之痛的抒發與周遭社會的對比，而曹七巧卻是因為身處的環境影響了她一輩子的命運。

一、慈母與惡母親

《祝福》是民國時期文學家魯迅的小說代表作之一，是魯迅第二部小說集《彷徨》中的第一篇。《祝福》中魯迅以自己的第一視角“我”給我們展現了一個唯唯諾諾的“半瘋”祥林嫂。祥林嫂是一個“再婚喪夫喪子”的婦女，在封建社會卻得不到一絲的同情，與命運抗爭失敗的女子，卻因為再婚被視為失節的婦女，是不祥之人。祥林嫂的死去的孩子阿毛，幾乎是祥林嫂唯一的精神支柱，卻也成了她淪為笑柄的原因之一。她不斷的絮叨死去的阿毛，不斷的重復“我真傻，真的……”她期望得來同情，卻麻木了周遭的鄉親，反而得到了的是嘲笑。嚴格上說，《祝福》中并沒有描繪祥林嫂的慈母行為，只是通過敘述祥林嫂的喪子故事來描繪出一個封建社會的“從夫從子”的婦女形象。用魯迅擅長的“以笑寫悲”來描述了封建社會下人民的麻木與愚昧。

《金鎖記》中的曹七巧一輩子守著錢財與兒女，甚至為了留兒子在屋里讓兒子吸食鴉片。又逼死兩個兒媳，親手斷送了兒子和女兒的婚姻。曹七巧愛兒女嗎？愛，愛得畸形。封建社會的年紀輕輕嫁給了有錢的殘疾，開始了一段無愛婚姻，卻又因為環境而變得越發潑辣。雖然與祥林嫂相隔二十多年，卻同樣在封建環境中反抗著，反抗成了周遭人嚴重的“惡母”。

祥林嫂和曹七巧的母愛用了不同的表達方式，但是兩個人都是將孩子視作自己的唯一精神支柱。一個是失去孩子后的絕望生活；一個是對生活絕望后的失去。兩部作品都是對父系的封建社會下母性的發掘以及人性陰暗的揭露。

二、畸形社會下的悲劇命運

祥林嫂與曹七巧的母性表達，是有社會根源的。祥林嫂生活在一個半殖民地半封建，不論是祥林嫂還是嘲笑祥林嫂的鄉親都是在舊社會中深受壓迫的人，他們無知、麻木，被封建禮教摧殘著。祥林嫂在封建社會的買賣婚姻制度下被賣去做童養媳，她的人生自此開始走向毀滅。她反抗過嗎？反抗了，逃出婆家去做工，卻被綁回婆家；拜堂時也頭撞香案……但是這一切的反抗，不過是暫時的，封建禮教已經深入祥林嫂的思想，她最后還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魯迅筆下的祥林嫂是一個受封建社會迫害卻無力反抗的未覺醒婦女。經歷了不幸的婚姻與生活，祥林嫂自然是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生的“蛋”上面，可這個“蛋”最終也破滅了。

曹七巧生活的世界，是二十年后的社會了，她的家庭是自給自足的，她的性格是潑辣活潑的，與懦弱的祥林嫂完全相反。可是這樣一個青春萌動的少女，依然難逃封建買賣婚姻的命運。長兄為父，曹七巧的長兄為了錢財將七巧賣給殘廢的姜家二少爺那天起，曹七巧的命運就決定了。曹七巧在婚姻中得不到完整的欲望與愛情，就將這種欲望壓制、發展了對金錢的渴望。在那個環境中，也許只有金錢可以給她安全感，安全到感情都扭曲。

祥林嫂與曹七巧都是封建買賣婚姻的犧牲品，不論是祥林嫂的呆滯還是曹七巧的扭曲，從她們順從買賣婚姻開始，就注定了。

三、不同時代的母性代表

祥林嫂是一個封建社會下無地位的母親。《祝福》中魯迅并未著多少筆墨來描述祥林嫂的慈母形象，反而是用祥林嫂的事件來描繪了周遭人的態度。祥林嫂是一個雜取眾人特點再演化的具有代表的封建禮教母親形象，魯迅描繪這個母親主要是抨擊國民愚昧與麻木的形象，是對整個國民的一種批判。

曹七巧是一個物化的母親代表，是一個有著戀子情結的母親。張愛玲的筆墨主要放在再曹七巧身上。作為女人的張愛玲，往往是以一個人命運來描述整個歷史的變遷，但是主題的表達依然在女人、在家庭的身上。張愛玲的所處的時代，是一個官僚資本的時代，在那個時代下，張愛玲更是著筆于有著差異化與代表性的人物，反應那個時代人們對物欲的追逐。

《祝福》與《金鎖記》敘述對象都是母親，都是封建社會下買賣婚姻造成的悲劇，都是對人性的發掘與社會的批判。區別在于魯迅用母親這個敘述視角來著重批判國民的劣根性，批判整個社會的麻木不仁；張愛玲用母親這個敘述視角主要是描述了一個家庭兩代人的生活，更將母親的影響力植于家庭之中——是社會造就了母親，母親造就了這個家。

不同的是敘述視角，不同的性格，卻是命運一樣悲慘的兩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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