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倩儀
兩個禮拜前,艾登從醫院醒來時,失去了所有記憶。醫生說,他發生了嚴重的交通事故。事故發生前,他剛好打完一通電話,橫穿馬路被一輛小汽車撞飛。根據艾登身上攜帶的證件,警察查明他是一個孤兒,在郊外有一處小房子。
艾登在家休養的這段時間,幾乎要發瘋。他嘗試去想,仍然想不起任何事情,便破口大罵,瘋狂地砸東西。直到兩個禮拜后,一個比艾登約摸大二十歲的中年男人登門造訪。
“你好,艾登,我是伊桑。”伊桑禮貌而略顯局促地微笑著。
“我也許認識你,但我不記得了。”艾登聳聳肩,他感激伊桑的來訪,并向他坦陳自己發生了車禍。伊桑深深地吸了口氣,把已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幾天后他默默地做了艾登的新鄰居。
艾登越來越焦躁,不分晝夜地咆哮、砸東西,屋里一片狼藉。伊桑透過低矮的樹籬,目睹了一切。他逐家逐戶地拜訪艾登的每一位鄰居,試圖了解艾登是個怎樣的人。鄰居對艾登的評價十分一致:失憶前,性情孤僻,獨來獨往;失憶后,狂躁不安,令人生厭。
一天夜晚,伊桑牽著6歲的朵拉敲開了艾登家的門:“艾登,你好,她叫朵拉,每天晚上9點就得睡覺了。如果晚上9點以后,你能保持安靜,我們會非常感激你的。”出事后,伊桑是最關心艾登的了,經常和他分享牛排、烤雞、青橙等食物,還跟他談心,勸他不要苦苦糾結于恢復記憶,生活應該重新出發。對于善良的伊桑的這點要求,艾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何況眼前的朵拉如此可愛。
每次,艾登剛要發作,眼前便會浮現出伊桑和朵拉的臉龐,心里便布滿柔情。漸漸地,他不再在晚上生氣了。
一段時間后,伊桑又帶著朵拉來訪了:“艾登先生,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朵拉已經一個禮拜不能好好午睡了。如果可以的話……”不等伊桑說完,艾登已經羞愧地低下頭,他發誓要好好控制自己。
徹底擺脫了思想的折磨后,艾登帶著感激之情,對伊桑和朵拉表達謝意:“伊桑,謝謝您,還有您的女兒朵拉。”
伊桑瞪大眼睛,笑著說:“我想你誤會了,朵拉不是我的女兒。”不久前,貪玩的朵拉迷路了,找到了伊桑家。伊桑讓她在家里住了一晚,并用盡一切辦法,聯系到朵拉的父親丹尼爾。朵拉的父母親都是醫生,工作非常忙碌,很少有時間陪伴她。朵拉在和伊桑相處過程中,對伊桑產生了好感,又正值暑假,她希望在伊桑家里住一段時間。
到了丹尼爾來接朵拉的日子,伊桑和艾登一起送朵拉到路口。這時的朵拉已經和艾登成為好朋友了,她眨著眼睛問:“你之前為什么不高興呢?”艾登微笑著把自己出車禍失去記憶的事告訴了朵拉。朵拉輕輕地“噢”了一聲,扭過臉去問丹尼爾:“爸爸,你能幫助艾登哥哥恢復記憶嗎?”
丹尼爾是頂尖的腦科醫生,通過他不懈地努力,成功地幫艾登恢復了記憶。伊桑激動不已地握住丹尼爾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伊桑的情緒感染了艾登,艾登謝過丹尼爾后,動容地對伊桑說:“謝謝您,您真是世界上最好的鄰居!”
“伊桑恐怕不只是你的鄰居吧?”丹尼爾笑著望向伊桑。是的,艾登的記憶已經全部回來了。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與父母失散,輾轉被送進孤兒院。母親因長時間找不到艾登,郁郁而終。十幾年來,父親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并最終打聽到艾登的消息。相隔千里的父子倆在電話里相認,約定半個月后見面。艾登出事前的最后一通電話就是他父親打來的,而他的父親就是伊桑。
伊桑眼睛潮濕了:“無論如何,我應該早點來的。”艾登搖搖頭:“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窗外的陽光明媚,屋里的父子倆相擁而泣。
編輯鄭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