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社會語言學視角看“禁用詞”現象

◎李婷

從社會語言學視角看“禁用詞”現象

◎李婷

詞匯的使用反映著社會發展和語言發展的狀況，也標志著人們對客觀世界認識的廣度和深度。本文從《新華社新聞報道中的禁用詞和慎用詞（2016年7月修訂）》中的時政和社會生活類的禁用詞和慎用詞及中國婦女報發布的性別歧視類禁用詞入手，試圖從社會語言學的角度說明來探討“禁用詞”現象。

2017年7月，新華社發布的《新華社新聞報道中的禁用詞和慎用詞（2016年7月修訂）》相繼轉載于各大媒體網站，內容涉及時政和社會生活類，法律法規類，民族宗教類，港澳臺和領土、主權類和國際關系類共五方面內容，同時廣現于微信朋友群、微信群、QQ群及微博等公眾社交平臺。2017年7月27日，中國婦女報發布性別歧視類禁用詞。這些與人民群眾生活息息相關的舉措得到了大眾的熱烈反響與回應，引起了社會各界人士的廣泛關注。

“禁用詞”現象

《新華社新聞報道中的禁用詞和慎用詞（2016年7月修訂）》中的時政和社會生活類的禁用詞和慎用詞。

對有身體傷疾的人士不使用“殘廢人”“獨眼龍”“瞎子 ”“聾子”“傻子”“呆子”“弱智”等蔑稱，而應使用“殘疾人”“盲人”“聾人”“智力障礙者”或“智障者”等詞匯。

報道各種事實特別是產品、商品時不使用“最佳”“最好”“最著名”“最先進”等具有極端評價色彩的詞匯。

醫藥產品報道中不得含有“療效最佳”“根治”“安全預防”“安全無副作用”“治愈率”等詞匯，藥品報道中不得含有“藥到病除”“無效退款”“保險公司保險”“最新技術” “最高技術” “最先進制法”“藥之王”“國家級新藥”等詞匯。

通稿報道中，不使用“影帝”“影后”“巨星”“天王”“男神”“女神”等詞匯，可使用“著名演員”“著名藝術家”等。對各級領導同志的各種活動報道，慎用“親自”等詞。除了黨中央國務院召開的重要會議外，一般性會議不用“隆重召開”字眼。

對國內領導干部和國有企業負責人，不使用“老板”。

報道中一般不有意突出某一類型群體或某一種身份。如災禍報道中，不使用“死難者中有一名北大學生，其余為普通群眾”的類似提法。

不使用“踐行‘八榮八恥’”的提法，應使用“踐行社會主義榮辱觀”。報道中禁止使用“哇噻”“媽的”等臟話、黑話等。近年來網絡用語中對各種詞語進行縮略后新造的“PK”“TMD”等（新媒體可用“PK”一詞），也不得在報道中使用。近年來“追星”活動中不按漢語規則而生造出的“玉米”“綱絲”“涼粉”等特殊詞匯，我社報道中只能使用其本義，不能使用為表示“某明星的追崇者”的引申義。如果報道中因引用需要，無法回避這類詞匯時，均應使用引號，并以括號加注，表明其實際內涵。

新聞媒體和網站應當禁用的38個不文明用語:裝逼、草泥馬、特么的、撕逼、瑪拉戈壁、爆菊、JB、呆逼、本屌、齊B短裙、法克魷、丟你老母、達菲雞、裝13、逼格、蛋疼、傻逼、綠茶婊、你媽的、表砸、屌爆了、買了個婊、已擼、吉跋貓、媽蛋、逗比、我靠、碧蓮、碧池、然并卵、日了狗、屁民、吃翔、XX狗、淫家、你妹、浮尸國、滾粗。

其中，部分是在新華社在《新聞閱評動態》第315期發表《新華社新聞報道中的禁用詞(第一批)》禁用詞、規范用語基礎上的新增內容。

中國婦女報發布的性別歧視類禁用詞

第一，以下歧視女性和性暗示的詞語、短句（27條詞例）被列入禁用詞庫：

剩女、xx婊、妓女、賣淫女、三陪小姐、x娘們、內人、賤內、破鞋、狐貍精、事業線、小三、二奶、潑婦、悍婦、怨婦、騷貨、長舌婦、老女人、惡婆婆、事兒媽、二手貨、滅絕師太、胸大無腦、好男不跟女斗、頭發長見識短、最毒婦人心……

第二，以下歧視男性的詞（6條詞例）亦被列入禁用詞庫：

直男癌、剩男、老光棍、娘炮、陰陽人、女里女氣……

同時呼吁各媒體不使用此類詞匯！

以上所列“禁用詞”在日常生活中被廣泛使用。很多詞語在使用之初只是在口語中或者某一群體中流傳較廣，然而，21世紀是信息時代，互聯網技術更是飛速發展。在互聯網的大力推動下，很多語言現象瞬間便可得到疾速傳播。而語言是文化的載體，反映著人類的思維模式。誠如陳保亞在《語言文化論》（1993）一書中提出的命題：語言澆鑄思維模式，通過思維模式構建了文化精神。從中，我們也可以看語言與思維、與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因而與一個民族的精神風貌也必然唇齒相依。

“禁用詞”產生原因

筆者對100位不同年齡段受訪者進行了問卷調查，收回有效問卷89份，并對其中15位受訪者進行了訪談，力求探索“禁用詞”廣為流傳的原因。因篇幅所限，筆者僅列出歸納整理的原因。

歷史遺留現象。由于我國封建社會嚴重的男尊女卑思想及封建等級觀念，女性和身體有殘疾的人社會地位極其低下，因而很多涉及女性和殘疾人的的詞語便充滿了消極意義。如“x娘們、內人、賤內”“獨眼龍、瞎子、聾子、傻子”等。在傳統觀念中，男性總是被樹立成充滿陽剛之氣的大丈夫形象，因而會用“女性化”的詞語來罵男性，如“娘炮、女里女氣”等。

在語音上存在諧音現象。諧音現象的產生是“禁用語”得到快速發展過程中的重要原因。對禁用語的采用諧音在生活中使用，一方面避免直接使用“禁用語”的不便或者不便之處；另一方面，因此比較調皮幽默，也容易被大眾接受。諧音主要可以包括以下三種情況：英文諧音，如：“法克魷、碧池”等；方言諧音，如：“淫家”；漢字諧音，如：“買了個婊、特么的”等。

內在利益驅使。語言在社會一切活動中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因而也成了一些利益相關者的宣傳利器。他們根據大眾或者消費者的心里及實際需求，通過語言對自己的產品或者宣傳對象進行包裝，以期達到宣傳目的。如：報道各種事實特別是產品、商品時使用“最佳、最好、最著名”等詞匯；醫藥產品中使用“療效最佳、根治、安全無副作用、治愈率”等詞匯，藥品報道中使用“藥到病除、無效退款、最新/最高技術、最先進制法、國家級新藥”等詞匯；通稿報道中，使用“影帝、影后、巨星、天王、男神、女神”等詞匯。這些詞匯的使用，可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人的眼球，激發人的興趣，抓住人的心理，尤其對有些辨別能力較差的目標受眾而言，極易混淆視聽。

從眾心理。筆者通過調查、訪談發現，很多人其實本身并不喜歡使用這類字眼，但是周圍的人都在使用。最初不使用此類詞匯甚至對此類詞匯持排斥抵觸態度的人在交際中常常不知道別人表達的是什么，也會被人嘲諷落伍。因而，為了“跟上步伐”或者“趕時髦”，他們不得不使用這些詞匯。再加上網絡的作用，這些“禁用詞”已由最初在20～25歲的青年群體中較為流行演變為到現在幾乎全民皆知。

通過對100位不同年齡段受訪者的調查，我們發現這些受訪者雖然由于種種原因或多或少都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一些“禁用詞”，然而幾乎他們中的所有人都對此次新華社及中國婦女報發布“禁用詞”的舉措表示支持并表態在以后的生活中逐漸減少這類詞匯的使用直至不用。

我們不難看出，這些“禁用語”在日常生活中的不規范使用帶來了極大的負面影響，因而，此次新華社及中國婦女報發布“禁用詞”的舉措獲得廣大網友點贊并得到社會各界人士的積極響應與支持。如東北師范大學傳媒科學學院副教授溫彩云說：“繼近日新華社發布新聞信息報道中的禁用詞和慎用詞之后，中國婦女報將帶有性別負面刻板印象的詞語列為禁用詞，值得稱道！”廣大媒體的此類做法之所以得到支持主要有以下幾方面原因：首先，從國家的角度來看。這些“禁用詞”的使用破壞了積極的社會認同，不符合社會核心價值觀。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高度重視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而這些“禁用詞”是使用很大程度上破壞了社會的公序良俗，輕則影響“文明”“友善”；重則破壞“和諧”穩定。其次，從社會的角度來看，“禁用詞”的濫用會在社會上造成“語言垃圾”，破壞“和諧”的社會氛圍，從而帶來極大的負面消極影響。再次，從個人角度來看，減少直至摒棄使用“禁用詞”，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個人素養，真正做到“講文明，樹新風”。最后，語言反映人的思維，進一步一個國家的民族精神和靈魂，“禁用詞”的發布必然會使我國的國際形象進一步提升，國民素質進一步提升。

（作者單位：首都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