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冷漠付費

墨未濃

有這樣一個故事，1935年的冬天，是美國經濟最蕭條的一段日子。

一天，紐約市一個窮人居住區內的法庭正在開庭審理著一個案子。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太太。她衣衫破舊，滿面愁容。愁苦中更多的是羞愧的神情，她因偷盜面包房里的面包被面包房的老板告上了法庭。

法官審問道：“被告，你確定是你偷了面包房里的面包嗎？”

老太太低著頭，囁嚅地回答：“是的，法官大人。”法官又問：“你偷面包的動機是什么，是饑餓嗎？”“是的。”老太太抬起頭，兩眼看著法官，繼續說道，“我是很餓，但我更需要面包來喂養我那三個失去父母的孫子，他們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他們還是小孩子呀！”

聽了老太太的話，旁聽席上傳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法官敲了一下木槌，嚴肅地說道：“肅靜，下面宣布判決。”

說著，法官把臉轉向老太太：“被告，我必須秉公辦事，執行法律。你有兩種選擇，處以十美元的罰金或十天的拘役。”

老太太一臉痛苦和悔過的表情，她面向法官，為難地說：“法官大人，我犯了法，愿意接受處罰。如果我有十美元，我就不會去偷面包。我愿意拘役十天，可我那三個小孫子誰來照顧呢？”

這時，從旁聽席上站起一名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先是向老太太鞠了一躬，接著說：“請你接受處罰十美元的判決。”

他轉身面向旁聽席上的其他人，從口袋里掏出十美元，摘下帽子放進去，說：“各位，我是現任紐約市市長拉瓜迪亞。現在，請諸位每人交50美分的罰金，這是為我們的冷漠付費，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要老祖母去偷面包來喂養孫子的城市。”

法庭上，所有的人都驚訝極了，瞪大了眼睛望著市長拉瓜迪亞。法庭上頓時靜得連地上掉根針都聽得到。片刻，所有的旁聽者都默默起立，每個人都認真地拿出了50美分，放到市長的帽子里，連法官也不例外。

按理說，一個老婦人偷竊面包被罰款，與外人何干？但是，拉瓜迪亞說得明白———為我們的冷漠付費。他告訴我們，人和人之間并非孤立無關，人來到這世間，作為社會的動物，是訂有契約的：物質利益的來往，有法律的契約；行為生活的交往，有精神的契約。善，并不僅僅是一種與冷漠、奸詐、殘忍、自私自利相對的一種品質，還是一種精神的契約。

有一位名叫馬丁·尼莫拉的德國新教牧師，他在美國波士頓猶太人屠殺紀念碑上銘刻了一首短詩：在德國，起初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后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們奔我而來，再也沒有人站出來為我說話了。

人心只有向善，才能被陽光照耀。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在愧疚和懺悔的同時，時時刻刻準備著，為你的冷漠付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