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期制作

楊信社

做人不能太貪，否則羊肉沒吃到，反惹得一身騷……

村里有個皮老三，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這天，皮老三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拴著一只羊，老婆說這只羊是自己跑來的。皮老三“嘿嘿”一笑說：“正好殺了吃羊肉，給老子解解饞！”

不料，老婆嘆了口氣說：“先別高興得太早，我今天洗衣服弄濕了三百塊錢，晾在院里的青石上，誰知被這只羊給吃了……”

“啊？”皮老三先是痛罵這只羊，接著又訓斥老婆粗心。老婆被訓急了，白了皮老三一眼道：“嚇唬你呢，是差點被羊吃了，幸好被我及時發(fā)現(xiàn)。你呀，眼里就只有錢！要真被羊吃了，你還不訓死我？”說完，她長嘆一聲，出門干活去了。

皮老三躺在屋里琢磨了一會兒，忽然一骨碌爬起來，心想，得趕緊把羊藏起來，否則失主找上門來，到嘴的肥肉就飛了。哪知剛到院里，就有人進來了，是村西頭的楊壯。楊壯看到院里的羊，激動地說：“哎喲，總算找到了，原來跑你這里來了！”

皮老三失落地問：“這是你的羊？”

“錯不了！”楊壯說，“左耳朵下有一塊黑，你看看！”皮老三不甘心地撩開羊左耳一看，真有一塊黑。

楊壯遞過一支煙說：“謝謝老三替我收留！”說罷，他就要去解開拴羊的繩子。

“等一下！”皮老三連忙制止道，“這羊是你的我承認，但你不能牽走！”

“為什么？”楊壯迷惑不解，“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哪有撿到東西不還的道理？”

“唉，”皮老三裝作為難的樣子說，“錯就錯在它不是東西，它要是東西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這畜生啊，吃了我三百塊錢哩……”接著，他就把老婆剛才嚇唬他的事，當作真事說了一遍，最后說，羊可以物歸原主，但吃掉的錢必須賠上。

“真有這事？”楊壯似乎不大相信，撓撓頭說，“有證人嗎？”

“證人？”皮老三鄙夷地說，“這事發(fā)生在我家，哪里找證人？”

楊壯平時也聽說皮老三人品不好，就多留了個心眼兒，想了想說：“老三啊，別怪我不相信你，這羊吃錢的事俺沒見過，又沒證人。這樣吧，咱倆牽羊去鎮(zhèn)上的獸醫(yī)院做個檢查，要是真吃了你的錢，我一分不少賠你，檢查費也由我來出；可要是沒吃，我不但不賠錢，檢查費也要由你出！”

皮老三聽完，心虛了，本想拒絕，可發(fā)現(xiàn)已有鄉(xiāng)親來看熱鬧，要是拒絕，不是證明自己訛人嗎？于是，他脖子一梗，說：“去就去，誰怕誰？”于是，兩人牽上羊，向鎮(zhèn)上走去。

一路上，皮老三抓耳撓腮想對策，他知道羊沒吃錢，一做檢查，自己不就穿幫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呢，楊壯突然捂著肚子說：“我肚子疼，去方便一下，你等等我。”說著，他就向路邊一片樹林里跑去。

皮老三只好停了下來，羊就開始在路邊吃草。皮老三看著吃草的羊，又想起自己做生意賺的一千塊錢還在兜里，頓時有了主意：他想來個“后期制作”。只見皮老三掏出三張大紅鈔票，塞進了羊嘴里。皮老三的心思是，塞進三百，到時讓楊壯賠三百，賺是賺不了，可起碼贏了面子，還不用掏檢查費。

等楊壯從樹林里出來，皮老三立馬理直氣壯起來，他吆喝著說：“楊壯，你真是懶牛上套屎尿多，趕緊到鎮(zhèn)上做檢查去！”

到了鎮(zhèn)上的獸醫(yī)院，皮老三見了醫(yī)生，就嘰里呱啦地向醫(yī)生講述起事件的經(jīng)過，末了還拍著胸脯說：“我親眼看見他的羊吃了我的錢，紅彤彤的三張百元大鈔呢，他還不信，好像我皮老三訛人似的！您趕快給這羊做檢查！”

醫(yī)生聽完后說，要想看出羊有沒有吃錢，只要做催吐洗胃就可以了，因為羊吃進胃的東西都不怎么嚼，吐出來看清楚有沒有錢，絕對可以。

聽了醫(yī)生的建議，兩個人都說行，于是醫(yī)生給羊灌了洗胃液。不一會兒，羊就把東西吐出來了，里面確實有碎錢，可是卻讓皮老三傻了眼，因為羊吐出來的錢是綠色的，顯然是五十塊的，而不是他說的一百塊！

“怎么會這樣？”皮老三脫口而出道，“我塞進羊嘴里的明明是三張紅色的一百塊呀，怎么吐出來就變成綠色的五十塊了？”

“什么？”楊壯氣呼呼地說，“我說怎么剛才在樹林里看到你掰羊嘴呢，原來是怕露餡，偷偷往羊嘴里塞錢啊！”

皮老三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當心說漏嘴了，一時無言以對。可皮老三天生臉皮厚，覺得反正已經(jīng)丟了面子，心里的疑問還是想解開，就直接問醫(yī)生：“咋回事呢？塞進去的明明是一百塊的，吐出來咋變成五十塊的了？”

醫(yī)生笑笑說：“估計是羊先后吃了五十塊的和一百塊的，可羊的胃不止一個，我們剛才灌洗胃液可能引起了一個胃的收縮，把五十塊的吐出來了，如果我們再灌洗胃液，那一百塊的一定也可以出來。”

可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楊壯自然不同意皮老三為了取錢，再讓他的羊受罪。皮老三哪還有臉反駁？他付了檢查費，灰溜溜地跑回家了。

皮老三回到家，老婆也干活回來了，就問羊怎么不見了。皮老三蔫頭蔫腦地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了老婆，末了，怕老婆訓斥他，又自我安慰道：“其實今天倒霉的不只是咱家，那羊還吃了一些綠色的五十塊，指不定哪家也倒霉了，老婆別生氣了！”

哪知老婆聽完，差點沒氣暈過去，她拍著大腿說：“哎呀我的天，實話告訴你吧，那只羊吃的綠色的五十塊，也是咱家的，六張！我見你訓我，才又否認的，誰知道你又塞了三百呀……”

“什么？”皮老三想到今天一下子虧了六百多塊，腸子都悔青了……

（發(fā)稿編輯：朱.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