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瑋+任萬杰
1946年,余秋雨出生在浙江省余姚縣一個普通家庭。他的父親是一位本分的基層公務員,母親是一位沒落大家族的小姐。在他出生那天,天上一直下著小雨,因此得名叫秋雨。
余秋雨的童年是在余姚縣橋頭鎮度過的,鄉村的生活簡單、清貧而又快樂。從上海來的母親幾乎是村里唯一的文化人,在村子里開辦了一個免費的識字班。兒時的余秋雨跟在母親身邊玩,竟然也認識了不少字。
4歲那年,余秋雨背上書包走進了鄉村的小學。小學有一個圖書館,有幾十本童話和民間故事,十分誘人。但幾十本書怎么能滿足得了幾百名學生呢?老師想出了一個辦法,寫100個毛筆小楷字才可借得一本書。余秋雨的毛筆字,就是在那時打下的根基。他在回憶那段日子時,曾說:“我正是用晨昏的筆墨,換取了享受《安徒生童話》《格林童話》《伊索寓言》的權利。直到今天,我讀任何一本書都非常恭敬,那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在余秋雨11歲的時候,為了能讓他有更好的前途,他們全家借住到上海市區。余秋雨在上海報考了中學。
中學的圖書館不小,但每天借書都要排長隊,而且想借的書十次有九次都被借出去了。后來,余秋雨到處打聽,終于知道有一個叫“上海青年宮圖書館”的地方借書比較方便,就立即去申辦了一張借書證。青年宮在江西中路200號,快到外灘了。
當時正值困難時期,人們每天都吃不飽。余秋雨在晚飯后要步行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青年宮,走到一半就餓了。當他走進圖書館時,離人家關門已經不到一個小時了。從青年宮圖書館把書借出來也不容易,所以余秋雨只能在那里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等找到書,就只剩下半個多小時了,能讀幾頁?但是,就為了這幾頁,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子,每天忍著饑餓走一個多小時,看完再走一個多小時回家。
正是少年時那段艱辛的閱讀時光,為他今后的文化之旅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后來從學術研究、教育行政到實地考察、隨筆寫作,余秋雨經歷了不少徹底的攔斷和轉換,每次都是在別人認為狀態最好的時候離開,一遍遍地從零開始。他說:“我是個行路者,不愿意在某處流連過久。”余秋雨認為,行走本身比寫作重要,腳板比筆頭重要,文字只是腳步和情感“現在進行時態”的實錄。
他曾為遠行而辭職,并給自己定了一個任務——穿越百年的苦難,去尋找千年的輝煌。“我們要尋找到我們所立足的這個文明的根基到底是什么。我覺得千年的根基是在于大漢、大唐是怎么起來的,這個一定和絲綢之路有關,它讓中國變成一個世界性的大國。”絲綢之路推動著亞、非、歐地區之間的商貿往來,也交織著中華文明與波斯文明、印度文明、希臘羅馬文明等諸多文明的對話。余秋雨說,如果將“一帶一路”建設與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歷史相結合,建立起一條宏偉的文化交通線,那么不僅可對外傳播中華文化,還可幫助亞洲文化在多元交流與碰撞中得到提升。
為了潛心治學,余秋雨至今還堅持著“不訂報、不用電腦、不上網、不用手機”的原則。現代資訊如此豐富而日新月異,余秋雨的這種生活方式的確讓人難以接受。
2003年初夏,中央電視臺要拍攝余秋雨的一些早年生活片斷,幾位編導特別希望他領著他們去尋找余秋雨在“文革”期間到浙江奉化的一個半山腰上稱病避暑、潛心攻讀的那個屋子——一幢原先被稱作“中正圖書館”的老樓,居然被他找到了。“那時,我通過早年一位老師的關系借住在老樓的一間小屋里,整幢老樓絕大多數時間就是我一個人,我幾乎翻遍了蔣介石要他兒子蔣經國讀的所有古籍,以致今天打開那些陳舊書架時的熟練程度,仍然把真正的管理員嚇了一跳。”余秋雨說,當時他在這里舉目無親、吃食無著,更找不到電話、郵局、電視、報紙,是徹底的放逐和封閉。廢棄的老樓外是密密的樹,樹外是層層的山,山頂是厚厚的云。正是在這樣的環境里,他以《四部備要》作靠山,比較深入地鉆研了中國文化。
這些年來,余秋雨養成了一個讀書習慣:絕不東翻西翻、淺嘗輒止,絕不見縫插針、手不釋卷;要讀書先把大門關上,電話拔掉,收起精神,穩住氣息,而且,桌上只能有一本書。
20多年前,余秋雨毅然辭去一切行政職務,孤身一人考察并闡釋中華文明諸多被埋沒的重要遺址。20世紀末,他又冒著生命危險貼地穿越數萬公里考察人類最重要的文明故地,對當代世界文明作出了一系列全新思考和緊迫提醒。古老的絲綢之路串起了東方文明、印度文明、阿拉伯文明、波斯文明和歐洲文明的經濟往來和發展,余秋雨不遺余力探尋幾大文明路線,對幾大文明的考察思考留下深刻的作品。
千年古跡、絲路花雨、滄桑古道、荒漠殘陽、城邑殘壁……雄奇的自然、迥異的文化,歷代文人總是透過極富張力的文字,將絲路之美收諸筆端。余秋雨用腳步丈量文明,尋覓中華文脈的根基。在余秋雨看來,絲綢之路是中國文化中非常重要的脈。他說:“絲綢之路作為文化的重心,作為人類文明的第一通道,并不是我們對古代的一種緬懷,而是一種從古到今一直存在的現實。”余秋雨認為,絲綢之路的價值無與倫比,絲路文化的本性就是中華文明的本性。
“絲路風情,不單單是物產、樂器、服飾……它最根本的氣質,是對異態文明的充分欣賞。”在余秋雨看來,絲綢之路證明,差異造就大美,要為差異感到驚喜,要享受陌生。“行者獨步于遙遠的曠野,素昧平生的未知,遭遇處處的難題,只因為一個執著的信任,敢于把世界上任何一片土地都放在腳下,為后來人踱步出一望無垠的疆土。”
在穿越數萬里,不畏艱險,親身考察的經歷下,余秋雨筆下的山河文脈充滿了別樣的情感,將天高地闊、廣博無邊的蒼山遠海賦予了人文的情感,這是一個城市一個國度的堅定命脈,也是賦予人類山高水闊眼界的憑證。“有人說我是走得最遠的文人,這我承認。我喜歡走來走去。”余秋雨說。
余秋雨那別具一格的文化游記風格得到廣大讀者的認同。“寫文化游記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在歷史遺跡當中所產生的震撼型感動,我要抓住它并努力尋找其產生的原因。我寫文化游記,并不像有些人那樣,把知識和旅游點拼裝到一起就行了,而是每到一處,當我被深深震撼以后,沒找出原因之前我絕不動筆,我要給自己留出好多問號,一個問號就是一篇散文。我也曾在許多美麗的勝地沒寫出文章,比如張家界,我承認它很美,但我在它的懷抱里沒能被震撼。尋找景點內涵,實際上就是尋找我生命中的震撼。”
“經濟能給一個民族帶來富裕,但只有文化才能給一個民族帶來尊嚴。”考察回來,余秋雨發現世界對中國的顧慮越來越大,對中國文化的誤解越來越嚴重。為此,余秋雨焦急地要向海內外闡釋中華文化的歷史現狀和出路。正好海內外也迫切地期待著這樣的演講,紛紛來邀請,因此他找到了自己新的講臺。在哈佛大學、耶魯大學、馬里蘭大學、紐約亨特學院等機構巡回演講時,每一場都人滿為患,連中國領事也只能坐在禮堂外的臺階上聽里邊傳出的聲音。
余秋雨一直在世界各地考察世界文明,一路演講,邊走邊說。作家白先勇曾如是評價:“余秋雨先生挖掘到了中華文化的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