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味就在樸素的碗碟中

錢芳澤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行至十字路口，車緩緩停下。

“想好了嗎，去哪兒吃？”媽媽轉過頭問我。

今天是媽媽生日，應該去個特別的地方。“香格里拉，顧客生日當天餐廳會送花和紅酒。”我不假思索地說。媽媽想了想，搖搖頭：“去過幾次，都不知道吃了什么。”聽了媽媽的話，我不由得一愣，回想起去那里用餐時，大多是被它無微不至的服務、安靜舒適的用餐環境、精致如工筆畫的花園所吸引，但究竟吃了什么，我也不記得了。

“這樣吧，我帶你去一家餐廳。”媽媽說。

“那好，走吧。”我點點頭。

有些好奇媽媽將帶我去的餐廳會有多么特別，不知那里可有令人難忘的、精致美味的菜肴？

再抬頭望向車窗外時，卻發現我們已離開西區，到了東邊的老城區。老城區路旁種有梧桐，蒼勁的枝丫遮天蔽日，不時有碩大的梧桐葉飄落到車窗上。媽媽把車停靠在路邊，見我不解地望著她，笑道：“到了，下車呀。”我有些驚訝，這個餐廳難道沒有停車場？正猶疑不定，卻見媽媽徑直走向一家小店，店面外寫著“二旦面館”。此時我的內心是崩潰的——沒有幽靜的花園，沒有優質的服務，沒有精致的餐具，這就是我們放棄香格里拉，穿過大半個城市抵達的目的地？硬著頭皮走進去，我松了一口氣，還好，店里很干凈，店面雖小卻井井有條。我和媽媽找了個位置坐下，我開始環顧小店。

幾盞日光燈將小店照得亮堂堂的，潔白的墻壁，干凈的地面，一角是廚房，時時飄來香氣，伴著溫暖的白霧。店里大娘熱情的笑臉不時隱在白霧里，真的很溫暖。不知不覺，我已被小店祥和的氣氛感染。媽媽見我面帶微笑，便道：“如何，大小姐？您可還滿意？”我立即假裝正色道：“還需看看菜品。”“來了！”大娘笑著端上兩碗面條。頓時，我只覺熱氣裹挾著菜香撲面而來。拿起筷子，夾一片牛肉，吸一口面條，伴著香濃的湯汁咽下，真是酣暢淋漓。胡椒的辛辣、香菜的清香、牛肉的肥美、面條的筋道，直勾著你再吃下一口……

不覺間，面已見底。我抹抹嘴，搖了搖頭，還需說什么呢？這環境，是遜色于那些看似高端的飯店，但小店溫暖的人情味兒、碗中的美味兒，卻是難得的。那些外在的環境和服務，是被高標價“綁架”了的高檔次，往往會掩蓋吃的真正目的。這樸素的碗中盛的，方是生活的真味。

再次環視小面館，此情此景不知怎的，叫我想起蔡瀾筆下的東京小酒館來，心中不禁漾起層層漣漪，于是我舉起手中的碗，與媽媽相視一笑，碰碗！將余下的湯汁也一飲而盡。

（指導老師 汪 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