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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目

2017-12-16 17:36:20楓木
桃之夭夭A 2017年11期

楓木

簡介:莫子桑的未婚妻罹患怪疾,我受托回到莫府為她診治,噩夢接踵而至,待真相一步步揭開,這一切是命中注定還是自甘墮落?化魔成鬼,卻是我心甘情愿。

一、槐樹與雛鳥

再回到莫府,我記憶中的宅子依舊那般富麗堂皇,只是沾染了年歲不掩的滄桑。我被送往靈隱山已然十余年,關于莫府的記憶,模糊且久遠,寥寥無幾。

院子里的槐樹還在,一陣風吹過,有窸窸窣窣動靜,竟掉下個東西來。我抬起頭細看,是只瘦骨嶙峋的雛鳥,尖細的喙微弱地張合,奄奄一息。槐樹枝繁葉茂看不清,我在地上鋪了些干草,將雛鳥放下,撩起下袍束在一側,抱著樹干就爬了上去。

“輕七,你在做什么?”樹下傳來男聲,溫潤的嗓音帶著無奈之意。

我從枝葉間探出頭,眉眼不自覺彎起:“子桑哥哥,好久不見。”

我是莫子桑撿回來的。彼時他才六歲,抱著我死活不放,硬要帶著一起回家。尚在襁褓中的我體弱多病,足足灌了大半年的湯藥才逐漸好了。因了莫子桑的堅持,莫老爺把我留了下來,又因莫夫人早逝只留下獨子,干脆將我當成了女兒養著。我這條命,說是莫子桑給的也不為過。

長了幾年,我仍舊隔三岔五地生病,好不容易打聽到靈隱山的修士可傳授強身之法,輔以醫藥之術,為了徹底根除我體虛之癥,莫老爺便差人將我送了去。

其間十數年未見,除卻輪廓更深,莫子桑還是少年時的容貌。

“嘰。”地上的雛鳥微弱地叫喚了聲。

莫子桑這才發覺,走近幾步驚奇道:“哪來的鳥兒?”

仿佛感覺到有人靠近,雛鳥扒拉著小爪子,顫顫巍巍地支起頭來,眼皮一抖一抖的,似乎想要努力睜開。我心突兀地跳了幾下,忙不迭要躍下來,不料腳下一滑,竟成了倒栽蔥掉了下來。

一聲尖叫剛出嗓子眼,我的身體就落入堅實溫暖的懷抱中。我驚慌未定地側過頭去,莫子桑才松了口氣,道:“你呀,修道這么久,怎么還這般咋咋呼呼的。”

我吐了吐舌頭,忽然發現他左眼角有一道明顯的疤,近看之下頗為猙獰,忍不住伸手去摸:“子桑哥哥,你這里是……”

莫子桑溫和的面容頓時僵了下,極不自然地避開。一瞬間,我看到他的右瞳閃過一抹淺薄的灰色,待要細看卻沒有了。我用力眨了眨眼,只看到他雙眸漆黑無異,確信是自己恍了神。莫子桑輕輕地將我放下,這才緩聲道:“不礙事,小傷。”

“哦。”我訕訕地縮回手,忍不住又去看那傷痕,卻早已被他的鬢發掩住了。那般猙獰的模樣,當初傷口定是頗深的,怎么可能是小傷。我離家這么些年,他已經有了不愿對我說的緣由,單是想想,都止不住地難過。

似乎意識到我的失落,莫子桑摸了把我的頭,問道:“那只鳥兒,你要養嗎?”

我這才雀躍起來,奔過去小心翼翼地捧起雛鳥。手心的溫度暖得它拱了拱,睜開了小黑豆似的眼,看了看我,隨著一聲稚氣的輕啼,蹭了蹭我的手,有些微的癢。我眼前一亮,差點融化在這陣撒嬌之中,喜上眉梢道:“子桑哥哥你看,多可愛。它剛剛從樹上掉下來,可是我爬上去也沒找到窩。”

莫子桑抬頭看了看,笑道:“也是奇了,府上這棵槐樹百年來都未曾有過活物。你剛回來就撿到只鳥兒,也是有緣。行了,你喜歡就養著吧,它這副模樣沒人照顧,怕是遭罪。”

我大喜過望地點點頭。莫子桑探過手來,剛要撫上雛鳥的腦袋,它突然張大了嘴,似乎想要啼叫,卻出不了聲,身子也極力地往后掙扎,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打了個滾。我急忙連鳥帶手地收進懷里,以免它掉下去。

莫子桑不以為意地收回手,笑道:“倒是認主。”

我愣了愣,忍不住也笑了。是啊,認主。

二、你的左手,沒有脈搏

按理說,我的修行尚需一年,此次提前回來,是因為莫子桑的未婚妻趙歡顏生了某種怪病。莫子桑原本請的是師父,然而他老人家久遠世俗,不愿入世,我是唯一的關門弟子,又是莫府的人,理所當然接過了這份委托。

趙歡顏被安置在莫府的一處偏遠小樓。莫府的下人私下嚼了不少舌根,我聽的次數多了,也能七七八八地猜測個大概。趙歡顏罹患怪病之前,與莫子桑男才女貌,十分登對,甚至因為能攀上莫家這高枝,被趙家當成菩薩般供著,逢人必夸。自從得了怪病,趙歡顏轉眼就成了家丑,被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知道,一聽說莫子桑想接她過府療養,趙家人更是巴不得,當夜就收拾妥當將她送進了莫府。

這種怪病,對女子來說,無異于酷刑。

半面腐爛,深可見骨。

盡管蒙著汗巾,我仍是嗅到了那股濁重的臭味。怪不得那些個下人送飯都要推三阻四,平常對這座小樓更是如避蛇蝎,任誰都不會想沾染上這種怪病。

有莫子桑陪著,趙歡顏雖然對我滿懷戒備,卻還是配合的。完好的那半邊臉,白如羊脂,不施粉黛也透著抹淡粉,襯上那烏黑云鬢,可以想象之前是怎樣的一個絕色美人。

普通的診脈并無異樣,我早有預料,在這之前,莫子桑已經請過眾多名醫,無一奏效。那腐爛的痕跡自左邊額頭往下蔓延,直至下巴收入趙歡顏高立的衣領之下。

我將目光從她的脖頸收回,道:“趙姑娘可否換左手診脈?”

趙歡顏的朱唇早也爛了一半,說話張合會撕裂劇痛,只能發出抗拒的嗚嗚聲。莫子桑安撫了下她,訝異道:“左右手的脈象會不一樣嗎?”

我笑了笑:“不要緊張,我只是為了確診。”

莫子桑勸解了半晌,趙歡顏才將左手緩緩伸出,指尖不自覺地顫抖。

我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趙姑娘,你的左手,沒有脈搏。”

趙歡顏的眼瞬間瞪大,大喊起來:“你胡說,它有,有的!”血爭先恐后地流出,匯集成一縷縷自臉頰流下,染紅了唇齒,最終大滴大滴地落在衣服上,綴成一朵朵血梅。

誰都沒預料她會突然這么激動,因為撕裂的劇痛很快又蜷縮翻滾,號叫不止。莫子桑無能為力,又怕她再掙扎會傷到自己加重病情,只能點了她的昏睡穴。

我被這一幕嚇得臉色發白:“對不起,子桑哥哥,我也沒想到她會反應這么劇烈。”

莫子桑搖頭,將趙歡顏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才疲憊地開口:“你說沒有脈搏是怎么一回事?”

“我懷疑趙姑娘的病已不止半邊臉。”我起身來到床邊,見莫子桑的臉色越發差,擔憂道,“子桑哥哥……”

莫子桑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掩去了愴然,他擺擺手:“你繼續說。”

我輕聲道:“我需要解開她的衣服。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左側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她應該……也發覺了。”所以才會在這并不涼爽的天氣,穿著這般嚴實,將脖頸也遮得密不透風。

三、膽大包天的槐生

趙歡顏所患并非病理之癥,而是因果中之果,因此藥石無醫。換言之,她必是造了因,才遭了果。那日之后,趙歡顏不愿再見我,我也無從得知她做過什么,只能告訴莫子桑,讓他去詢問。

我開了個清濁祛邪的方子,打算交給下人抓藥煎制,雖不能根除,也可暫時壓制。

槐生撲棱著翅膀,落到我的肩上,黑豆大的眼睛好奇地盯著方子,歪著脖子看得認真。槐生便是我在槐樹下撿的那只雛鳥,養了數日恢復活氣,才發現它的胃口著實大,體型倒也是吃多少長多少,一點不浪費。現在已經與平常燕子的大小無二,看樣子還得長。

莫不是因為吃得太多才被拋棄的吧?我突然想到,忍不住笑出聲。槐生立馬回過頭,瞅了我一眼,隨即小喙在我臉上啄了一口。雖然不疼,但看著那身毛微微蓬起,顯然是生氣了。我用食指撫順它的頸毛,它發出舒服的咕嚕聲,不計前嫌地撲翅擺尾,熱情洋溢,頗有靈性。

忽而尖叫聲乍起,令人頭皮發緊。

我循著聲音趕至湖邊,岸邊圍了一群人,而湖里趙歡顏已被水淹至脖頸,無視探到身邊的竹竿,她一邊拼命地用力地搓著身體,一邊兀自念叨著什么。她遮顏的帷帽早已滑落,露出半張猙獰的面容,那腐朽的皮肉開始干癟,唯有眼珠外凸,眼白隱隱發灰,煞是嚇人。

“歡顏!”有人跳進水中,奮力地朝她游去。

人群中的管家叫了一聲,原本還在觀望的他立刻心急如焚起來:“啊,是少爺,少爺快回來!”圍觀的下人也忙跟著喊起來。

莫子桑無動于衷,眼看越來越近,趙歡顏見到他立刻驚叫著張牙舞爪:“你別過來,走開,走開!”她干癟的皮肉不再因為說話而崩裂流血,聲音卻變得粗糙不堪,像被砂紙磨過般,完全沒了女子的嬌柔。岸上甚至有人厭棄地捂起了耳朵。

莫子桑只得先停下來,朝她伸出手,溫聲道:“別怕,是我啊,子桑。”

趙歡顏用力揮開,抱住臂膀瑟瑟發抖:“別碰我,別碰!我身上好臟,可是怎么也洗不掉,我洗不掉它……”

莫子桑緩緩地攥緊手,道道水痕勾勒出他痛苦的神情,他望著趙歡顏,泛紅的眼中近乎悲涼。

“那女人瘋了吧,自己跳湖找死還要連累少爺!”有家丁嚷嚷道,“管家,要不我們幾個下去把少爺拉開吧,萬一那女人發起瘋可就來不及了!”管家尚未發話,一陣振翅聲響起,有個黑影凌空而起,朝著湖中央急速飛去。我肩膀一空,才意識到那是槐生!

槐生先是在兩人上空盤旋了一圈,忽而發出一聲響亮的尖啼,俯沖直下。“不要!”意識到不對勁的那一瞬已經晚了,我眼睜睜看著槐生沖向趙歡顏的臉,在她本能用胳膊擋住后,它撕下了一片衣袖。它卻沒打算罷休,在一側盤旋,豆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驚慌失措的趙歡顏,似乎時刻準備著下一番進攻。

莫子桑反應過來,立刻上前將趙歡顏緊緊地護在懷中,朝岸邊的我厲聲道:“莫輕七,快讓它停下!”說話間,槐生無畏無懼,無視我的呼喚,身姿矯健地再度進攻。莫子桑怒不可遏,拔出貼身匕首,出手凌厲迅猛。似乎感應到對方起了殺機,槐生也變得謹慎起來,不再那么橫沖直撞,卻仍試圖抓住一切機會偷襲他懷中的趙歡顏。

一聲悲啼,我心尖驟顫,幾片殘破的羽毛輕輕落下,槐生拼命地扇動翅膀朝岸邊飛來。身后,莫子桑手持匕首對準了它的方向,一瞬間我目眥欲裂:“子桑哥哥不要!”

匕首落在地上,聲音清脆而冰涼。槐生一頭扎進我的懷里,腦袋使勁往里鉆,顫抖著啼個不停。許久許久,我才回過神來,摟住它。

莫子桑抱著驚嚇過度的趙歡顏,站在不遠處,地上是一片濃重的水跡。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邊上的下人簇擁著,時不時偷偷地回頭看我懷里的槐生。他們或許在驚奇,二小姐竟然養了只膽大包天的鳥兒。

四、濁氣侵噬

槐生被我關進了籠子,腦袋耷拉著倚在食盆旁,卻不進食,顯得很是委屈。我屈指彈了彈它的小腦袋:“好了,乖乖待著,不準鬧事。”

我知道現在的莫子桑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方到院中就聽到小樓里摔砸的吵鬧聲,我仰起頭喚了聲。莫子桑轉過頭來,不掩滿臉的疲憊,背后的門立刻關上落了門閂,里面傳來趙歡顏低沉得意的笑聲,他僵了片刻,才緩緩地下樓。

“趙姑娘不認得你了?”他既愿意見我,我也開門見山。

他揉了揉眉心,半晌才道:“她認得,只是不愿我靠近。”其實聯想湖中趙歡顏的言行舉止,我心中大致有數,只是話題一轉,問道:“先前我說的因,可有消息了嗎?”

等了須臾,莫子桑仍未開口,我追問道:“有,還是沒有?遲遲找不到因,果只可能越來越嚴重。趙姑娘傷口不再腐爛,并不代表在好轉。再這樣下去,她的整個身體都會干枯,趙歡顏這個人也就不復存在了!”

莫子桑聞言,往日如星的雙眸黯淡無神,透出一抹懼色。不待他開口,樓內傳出慘叫。踹開門時,只見趙歡顏摳著左眼凸出的眼珠,有血跡滲出指縫,而她的右手則拼命地拽著左手,似乎想要阻止,泣聲大喊:“子桑救我,救我啊……”

莫子桑沖過去,意外地發現那只干槁的左手手勁格外地大,他一個成年男子用了全力才勉強將它制住。方要喘口氣,那左手驟然發力,竟直直朝他的胸口抓去。趙歡顏左眼血流如注,右眼卻看得分明,眼見那枯干的指尖瞬間刺進了莫子桑的胸膛,她凄厲地哀號,右手指甲抓皮見骨,張嘴死死地咬住,硬是暴戾地拖住了左手。

我趁機從懷中取出一物,精準地貼到趙歡顏的左眼上。

剎那間,風平浪靜。

莫子桑低哼一聲,跌坐在地上。趙歡顏跪爬到他身邊,顫抖地撫著他胸口的血窟窿:“子桑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莫子桑輕咳一聲,撫上她的臉頰。眼淚“啪嗒啪嗒”地從趙歡顏的右眼砸落,而她的左眼溢出的血跡漸漸干涸,上面覆著的白花迅速地變灰直至黑化。

我解釋道:“那是一日枯,可吸附濁氣,看沾染的程度,怕也只能壓制一個時辰。”

“夠了……”趙歡顏緩緩拉開他的手,絕望而凄楚,“子桑,是我沒用,非但幫不了你,還會害了你。讓我走吧,別再管我了……”

“不可能。”莫子桑將她摟進懷中,一字一句道,“你因為我變成這副模樣,我絕不會棄你于不顧!”他眸光微轉,落到我身上,“輕七,或許你也猜到了,她的因……就是左邊這只眼睛,喚為濁目。此目可視世間污濁所在,卻也極易吸食污穢之氣,若宿主不能及時有效地凈化,就會慢慢地受到濁氣侵噬。”

我皺眉:“你早知因果為何不說,放任趙姑娘痛苦被折磨至此?!”

“不關他的事!”趙歡顏抬起頭來,往日姣好的面容不復存在,那份傲氣卻因為情而越發顯得孤勇,“是我不忍心看他日夜受折磨,擅自與他交換了左眼。”

我恍然想起莫子桑左眼角的那道疤,看向他,細辨之下他的兩眼確有差異,右眼的眼白有抹幾不可察的淺灰。

“如果你的眼睛是濁目,那你怎么……”

“我的濁目與生俱來,年幼時候偶爾也會招些惡病,但只要有心清修抑制便會好轉。你小時多病又難愈,別人都以為是你體質太弱,其實是因為我身上常年浸染濁氣,跟我待久了就容易生病。”莫子桑苦笑了下,似乎回想起以前的事,“后來我對于濁目了解得多了,便求父親將你送走。那之后我盡量不與人親密,生怕濁目再傷及他人。直到遇見歡顏,任我再怎么冷遇刁難、視而不見,她都不肯離開,甚至在發現濁目的秘密后,非但不怕,反而固執地要陪我一起尋找解決之法。可我沒想到她會那么傻,竟然敢以身嘗試,用左眼換下了我的一只濁目,要與我共同分擔這份痛苦。”

趙歡顏似乎想笑,笑容還未展露又被痛楚扭曲,她只能輕輕握住莫子桑的手,指尖相觸:“我才不傻,我只求上天讓我這一世與你平平穩穩走到白頭。這么多年來,我一刻不停地托人四處打聽,千辛萬苦才找到這個秘法,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會變成這副模樣……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這世間明明那么多如意,為何不肯分我一杯羹食?

五、小樓起火

莫府有一整屋記載濁目相關的書,都藏在地下室。書不見天日,卻一塵未染,看得出經常被翻閱。我用浸透了清濁功效藥汁的繃帶縛住左眼,輔以內服祛濁的藥丸,暫時壓制住了趙歡顏的濁目。

莫子桑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清退濁目所聚集的污濁,每一次都是歷盡劫難的對抗,極其耗費心神。而慢慢接管莫家事務后,清退的頻率越發高了。趙歡顏不忍他這般痛楚,自認準備充分去承受濁目的果,然而她卻不知,她并非莫子桑那樣的濁目原主,并無生來可與濁氣抗衡的身體,只入不出,根本無法把控,心神一旦有失,頃刻間就會被反噬占據。污穢之氣自左眼而入,腐其皮肉,斷其命脈,化其筋骨,直至將左邊的身體變為已用。可以說,現在的趙歡顏一分為二,一半是她自己,另一半則受控于濁目。

壁上掛著一幅趙歡顏的畫像,是莫子桑親筆所繪。畫中并無其他景色,唯有她身姿窈窕,回眸一笑,卻足以令萬物失色,叫人移不開眼。想來唯有用情至深,將心上人在腦中描繪千遍,方能下筆繪得這般栩栩如生。子桑哥哥……

我正看得入神,那畫忽然掉了下來。我忙撿起,小心翼翼地去拭灰塵,誰知那顏色經手一拂竟紛紛剝離掉落,我驚呼一聲,畫脫了手再度跌到地上。這一回,整幅畫像龜裂般成了魚鱗狀,笑著的趙歡顏也四分五裂,格外猙獰,唯一完好的左眼骨碌碌地轉了一圈,緩緩地停在我的方向。

我神經緊繃地與它對視了片刻,那只眼突然微微彎起,像是笑了,然后從畫中一躍而出,裹挾著撕裂的淋漓,直直朝我而來。

我尖叫起來,閉上了眼!

下一刻混亂的嘈雜聲傳入耳中。

我騰地睜眼,視野卻是一片模糊,隨即燒灼般的炙熱感自眼睛蔓延開來。

“你總算醒了!”盡管周遭嘈雜,我還是聽出這是莫子桑的聲音。我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看清了他的臉,他將我摟在懷中,眼眶通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焦臭味,我側過頭,看到了一院子燒得焦黑的灰燼,愣了。

“這是……”

四下癱坐著不少莫府的下人,或抱著木桶,或喘著粗氣,皆是灰頭土臉。莫子桑身上還穿著外出的大氅,他抹了把臉,淚痕格外醒目:“歡顏她……趁我不在,于樓中引火自焚,被發現時已經……”再不能言語。他擁住我,身體微微顫抖。我也認出了這是趙歡顏所在的院子,而那座小樓已經被火燒得化為烏有。前一刻我還在費盡心思為趙歡顏尋求解決之法,轉眼間就聽聞她葬身火海,我幾乎無法相信。

許久許久,莫子桑低聲道:“輕七,謝謝你替我救她。但是以后不準再硬闖火海了,我也不愿你出事。”

我救趙歡顏?我待要問個清楚,有人喊起來:“啊!有東西在動!”眾人的目光一時間盡數落向他所指之處,只見那堆燒盡的廢墟中,緩緩地拱起個小土丘,似乎有活物在努力地要破土而出,嚇得不少下人紛紛后退。

“是什……什么東西?”

“都燒成這樣了,還能有活著嗎?”

“不會是鬼吧!啊——”

應著這尖叫,一道黑影沖天而出,而后盤旋而下,落回地面,抬頭挺胸地站住。竟是槐生!

它嘴里銜著一物,炫耀似的朝我晃晃腦袋。我看得分明,心下駭然地看向莫子桑,果不其然見他握緊雙拳,騰地回過頭來,又驚又怒道:“輕七,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明白他問的不僅是槐生會在此處,還有為何它會叼著顆眼睛,眼白見灰,顯而易見,那是趙歡顏的那枚濁目。

我未及措辭,槐生抖了抖翅膀,一仰脖子又將濁目吞下了肚,愉悅地啼了聲。莫子桑眼神晦暗,一把抽出利劍橫在我身前,沉聲道:“不要讓我懷疑是你放的火。這扁毛畜生,我今天是一定要殺的。”

槐生一向受我庇護,任誰都會覺得它與我脫不了干系。如今它在眾目睽睽之下吞食趙歡顏的濁目,加上這地點與時間,很難不讓莫子桑聯想到,它是受誰指使,甚至是有人為了這樣的目的而下毒手害死趙歡顏。而那個人,最大的嫌疑就是我。

見我久久沒有搭救的意思,槐生撲棱了會兒,往院外逃去。莫子桑冷哼一聲,緊追不舍。我心下亂糟糟的,連忙跟了上去。

沒跟多遠,風中飄來一物,我截住細看,卻是一片枯黃的葉子。抬首間,只見越來越多的黃葉隨風而來,漫天飛舞,像極了冬日里無盡的飄雪。而這雪的盡頭,是那棵槐樹。這樹扎根莫府百余年,從來都是枝葉繁茂,郁郁蔥蔥,世人講究鎮宅安家,可以說這棵槐樹便是莫家人安身立命的一處寄托。

而此時,槐樹竟像失去了生命一般,綠葉枯黃紛紛揚落,偌大的樹冠轉眼只剩了禿枝,顫顫巍巍地搖曳著,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仿佛下一刻就會斷裂開來,形容枯槁。

莫子桑手中的劍不知何時脫了手,他跪倒在地,槐生就立在枝頭,靜靜地俯視著。唯有風呼嘯的冷寂。

六、我想留下來

槐生也死了。

它至死也不肯離開槐樹,疼得渾身抽搐,后來竟發了瘋似的,活生生地將自己肚上的羽毛拔光,血肉模糊。我制止不了,待它筋疲力盡從枝頭跌落之時,已然呼吸微弱。

它很努力地想睜開眼,那眼不再如黑豆般瑩亮,而是一層霧蒙蒙的灰。我讓它靠在肩上,蹭了蹭它的頭:“不要怕,你會沒事的。”

槐生幾不可聞地哀啼,終究重重地垂下了頭。我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

沒有人敢靠近我,直到莫子桑出現。他一身素服,方給趙歡顏下完葬,那場火燒得格外干凈,尸骨都化成了灰。他蹲下身,握住了我的手,將上面的泥土血跡一點點地拭凈,而后抱我回了房。

院里的那棵槐樹汲取了莫家百年的水土,香火供奉,頗有靈性地孕出了靈體,想為莫家除災祛邪。而它所化之靈,便是槐生。時值趙歡顏的那顆濁目日益污濁,引得槐生敵視,因而一而再地攻擊。趙歡顏身死之后,槐生吞下濁目,傾盡自身靈清之氣去化解污濁,卻終究落得葉枯根竭的下場。

我將這一切告訴莫子桑時,他喂藥的動作頓了頓,卻并不顯得多意外,只是問我:“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我一眨不眨地看他,“是,但當時我只當它是下下之策。況且說了,你定然不會同意。”

莫子桑沉默不語,將剩下的小半碗藥喂完,扶我躺下,才輕聲道:“輕七,這次養好了病,我送你回靈隱山。”

我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袖:“我不過是不小心染了風寒而已,而且我精通清濁之術,你不用擔心會影響到我。子桑哥哥,我想留下來,以后都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莫子桑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了我的模樣,好一會兒,他才解開我的手放回被褥中,貼了貼我的額頭,手心干燥而溫暖。在我殷切而熱烈的目光中,他終于彎了彎嘴角:“只要你好好的,想待多久都可以。”

我立馬眉開眼笑,抓住他未及抽離的手,殘留在舌根的藥味化開一絲絲甘甜。

像是害怕再失去一般,莫子桑對我格外溫柔和細致,而我獨享著這份寵愛,一點點地填充進離開那十幾年的空白。我親自為他做飯,為他添衣,幫他打理好莫府內務的一切,看著他漸漸多起來的笑容,那是我朝思暮想的模樣,不再是夢中的遙不可及。

偶爾我會做噩夢,關于趙歡顏的。

她沒了濁目的左眼眶深深凹陷,完好的右眼則遍布血絲,仇恨地盯著我:“你想搶走他?”

盡管知道這是夢,然而我依舊全身冰涼,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地走近,身后拖出蜿蜒的血跡,往日柔軟的朱唇猶如焦褐色的布袋口子夸張地開合,露出森森白牙:“他是我的,誰都不準搶!不準!”

趙歡顏借著這般猙獰的恨意,雙手抓向我的脖頸。

我劇烈地咳嗽,卻久久沒等來劫后余生的呼吸。那雙冰涼的手仍箍在我的脖頸,越來越緊。我瞪大雙眼,趙歡顏烈火焚灼般的恨意逼進眼底,激起洶涌的戰栗。為什么,為什么我還不從噩夢中驚醒?!窒息的痛楚使我本能地掙扎,忽而脖頸一松,我猛地睜開眼。

站在我面前的,卻是莫子桑。他的手就在我的脖頸處,只一動,我的手便死死地抓住了他的。

“又做噩夢了?”莫子桑神情溫和,令我晃了晃神,低頭看到了他拉著被褥——原來他是為我掖被子的。隨著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冷汗沁了一身寒意,我點點頭,坐起身來,嗓子有著聲嘶力竭后的干疼。

莫子桑替我擦了擦汗,接著遞了過杯水來:“你在夢里一直喊著歡顏。”

我被水嗆了一口,咳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耳邊又清晰地傳入莫子桑清冷的聲音:“她就是你的噩夢嗎?”

七、來臨的噩夢

“怎么可能?”好半晌我才反應過來,十分不安,想抬頭看看莫子桑,雙眼突然一股刺痛。我忙用手覆住,好一陣,痛楚才慢慢消退。我深呼吸了口氣,又道:“只是我能力有限,沒能早些治好趙歡顏,始終有所愧疚。”

莫子桑短促地笑了聲,卻絕非愉悅。我抬起眼,看到的是一種近乎逼視的眼神。

“愧疚?到底是因為沒能治好她……”莫子桑面色驟凜,“還是因為你就是罪魁禍首?!”

我猶如當頭澆了冰水一般:“子桑哥哥你說什么啊,我怎么……”

“說你不知道嗎?”莫子桑的右眼浮起淺薄的灰,被升騰的怒意攪得渾濁,“你對濁目并非一無所知,甚至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找到了當初傳授歡顏換目秘法的人,他親口承認是受你指使!”

來了。我的噩夢。我抓著床沿,指節發青。自始至終,我怕的都不是趙歡顏,而是莫子桑,終有一天知道了一切的莫子桑。

我輕笑一聲:“子桑哥哥莫不是被人蒙騙了吧?先不說那人說的是真是假,就說那人是不是當初傳授換目秘法的人都無從證實吧?”

“歡顏沒有死。”

我震驚地睜大雙眼,又聽得莫子桑冷聲道:“有人從大火中救了她,而那個人,就是傳授換目秘法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沒錯,是我。”

我仰頭,強迫自己迎上莫子桑冰冷的目光:“趙歡顏不是想救你嗎,我正好拿她試試而已。成功了,你可以解脫,失敗了……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莫子桑緩緩地重復著,幾乎要將這四個字嚼出血來,“輕七,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你將歡顏害成那副模樣……”

我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換目的后果,誰知道趙歡顏這么輕易地就被濁目侵蝕,想來私下也不是多干凈的人。你為她吸附了那么多濁氣,難道還不清楚嗎?”

莫子桑驚住:“你還看得到濁氣?”

我微微一笑,不再費力禁錮眼中那團團灰霾,不再忍受它們時不時反噬帶來的劇痛,自此放任它們肆虐徜徉。再睜開時,我的雙眼已變得不似常人,呈現黯淡的死灰。我知道莫子桑看得見,也很清楚這是什么。污濁之氣最盛之時,濁目便是這般模樣。

“子桑哥哥,還記得當初你為什么要帶我回來嗎?”

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你是不是很奇怪,當時分明看到我也是一雙濁目,后來卻不見了。”以為遇見了同類,后來發現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我確實生為濁目,只是當時被丟棄心生怨氣,污濁聚集,所以才會被你看到。而被你接回莫府之后,錦衣玉食,無憂無慮,濁氣自行退散,我的眼睛也便恢復如常人。所以不只是你,我也一直在尋找擺脫濁目之法。”

莫子桑面色發青:“所以你回來也非巧合,而是早有安排,對嗎?”

“沒錯,我早就受夠了這雙眼。分明可以不管不顧,偏偏要我看盡世間的污濁。子桑哥哥你應該更有體會吧,世間濁濁,不知何日就會被反噬成魔。濁目不死不滅,除非生主身死。我只能到處尋找擺脫濁目之法,利用趙歡顏換眼是一個法子,趕在你之前,讓化靈的槐生認了我為主又是另一個法子。可惜以百年的修為,它也只夠凈化一只濁目就根枯葉竭了。不過,好在終于找到了希望,不是嗎?”

“原來槐生也是被你所害!”莫子桑青筋暴起,左眼血紅,右眼死灰,“莫輕七!歡顏與你無冤無仇,我莫家于你更是有救命之恩,到頭來你竟這般狠毒,機關算盡地要恩將仇報?!”

怒恨嗔癡本是濁目最愛,翻涌的污濁之氣猶如魔龍盤踞,爪牙畢現。欣喜若狂的濁目難耐地搏動著,迫不及待地想來一場饕餮大餐。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笑得肆意:“除卻濁目,與我何干。”

最后一抹希望湮滅在死灰之中,莫子桑暴起出手,很快又捂住右眼,痛苦地弓起身,血跡自他的指縫間滲出:“我的眼睛……”

我一步步地逼近,濁氣自莫子桑的右眼源源不斷地涌出,匯集在我的手心,不住地翻滾。

莫子桑顫抖著跪在地上,左眼盛滿了仇恨的光:“你做了什么?莫輕七,我饒不了你,絕對饒不了你!”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一邊在心中摹繪著他的模樣,一邊將這把濁氣按向雙眼。剎那間,我的腦海似有千萬尖銳的哭喊和尖叫,猶如森森白骨撓過眼瞳,細密如螞蟻啃噬的痛迅速地裂開,鉆心剜骨,眼前陷入一片灰暗。

洶涌的血腥味涌上喉嚨,我努力彎了彎嘴角。利刃劃開的氣流,伴隨著憤怒的孤注一擲,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卻沒有躲開,直到劇痛扎入胸口,我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大口血。

我聽見莫子桑咬牙切齒的聲音,不停地重復著:“莫……輕……七……莫輕七,莫輕……”金石落地的清脆聲像是最后一根棺材釘,封住了全部。我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再也看不見他。

好,真好。

子桑哥哥,我終于替你解了濁目之苦。

師父說,世間萬物弱肉強食,濁目也不離其中,唯有我將自己的濁目豢養成污濁之盛,吞食掉你的,方能徹底解了濁目之苦。只不過這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

你身為莫府少當家,不可能如我這般遠離世事,清修保身。我時不時打聽你的消息,怕終有一日你會被反噬瘋魔,泯滅心神,莫家家業與你的雄心壯志都將毀于一旦。

我心存僥幸,不斷地尋求著其他解決辦法,有了眉目,卻來不及了。我沒料到趙歡顏本就是濁目最鐘愛的宿主,她換眼后,濁氣日益強盛,縱然有你替她吸附清濁,仍抵不住污濁的侵襲。你反而因了她,耗費心神,險些被濁氣反噬。

所以我只能用上最后的辦法。我從火中救出趙歡顏,再次雇傭當初給她傳授秘法的那個人來照顧她,順勢說出一切。我知道莫子桑一定會去查,借此揭穿我的所作所為再合適不過。我也很清楚,與莫子桑當面對質,必然會是一番血淋淋的千瘡百孔。然而,我別無他法。

果然,好一番貪恨嗔癡,足以滋養我一雙蟄伏的濁目。頃刻間,化鬼成魔,卻是我的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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