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鋼琴音樂的文學體現

吳媛媛

19世紀鋼琴音樂的文學體現

吳媛媛

19世紀浪漫主義文學在浪漫主義鋼琴音樂的創作中表現格外突出。此類作品共同的特征就是個人主觀情感的直接表現，具有較強的自傳性和即興性特點。如舒曼創作的《童年情景》、《蝴蝶》等標題性鋼琴套曲；舒伯特《即興曲》、《音樂瞬間》，音樂中強調的是突然而至、又瞬間即逝的靈感，音樂結構簡潔自由、主題清新流暢、旋律優美如歌抒發出作者個人對喜怒哀樂的獨特感受；門德爾松創立的《無言歌》及李斯特鋼琴曲集《旅游歲月》等這類浪漫主義情懷的抒情鋼琴小品引領了時代的潮流，成為后來的浪漫派鋼琴家、作曲家紛紛追訪的對象。

受浪漫主義文學的引導，浪漫主義鋼琴音樂也有著力贊美自然景物、吟詠自然景物的篇章。作曲家以大自然為背景或以大自然為描寫對象，盡情抒發對大自然的感受，寄托自己的理想。匈牙利作曲家李斯特是一位寫景大師，他的作品《旅游歲月》中《田園》、《泉水邊》、《狂風暴雨》、《牧歌》、《思鄉篇》等，從這些樂曲標題及音樂中可發現大量描寫自然風光的篇章。可以說是見景生情，情中有景，景中有情，情景交融。

浪漫主義文學對鋼琴音樂的影響還反映在創作體裁形式、題材內容及表現手法等方面。

一、對體裁形式的影響

縱觀19世紀浪漫主義鋼琴文獻，可以發現浪漫主義時期相當一部分作曲家以及他的作品﹙體裁形式、題材內容、表現手法等方面﹚都與文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浪漫主義音樂在體裁方面不僅在已有的形式中創新和突破，而且還產生了許多形式多樣的新的體裁。

在對已有體裁形式的創作與突破方面，可以以奏鳴曲為例：奏鳴曲是形成于古典時期的一種結構嚴謹的器樂體裁，尤其被運用于鋼琴創作中，因其在結構上的嚴謹性和邏輯上的縝密性，在當時的音樂創作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由于浪漫主義的作曲家偏愛主觀感受的自由抒發，而表現出自由性和散漫性。因而嚴整規范的奏鳴曲并不受浪漫派作曲家的鐘愛，即使為之，也對其中的寫法及結構作出了大膽突破與創新，使之富于了濃郁的浪漫氣質和個性化特征。如舒伯特奏鳴曲D664，在奏鳴曲第一樂章的主題方面舒伯特在藝術歌曲旋律風格的影響下，用歌曲化的主題取代了古典時期短小動機的主題，顯然這受到文學﹙詩﹚的影響。雖然有人曾詬病該奏鳴曲缺乏應有的動力性，然而就二百年來該曲不斷出現在音樂會舞臺演奏中，足見其生命力的長久。譜例：（見圖）

肖邦的《b小調奏鳴曲》也是一首全面突破古典奏鳴曲形式的典型作品，極其短小的末樂章似乎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從比例上說與前三樂章顯得極其不協調，而前面三樂章也缺乏傳統上的聯系。舒曼就曾經批評說：“肖邦只是把四位沒關系的亂七八糟的兒子勉強湊合在非如此不能進去的地方，他只是用這名義把他們擠在一起罷了”，并且認為把它叫做奏鳴曲，除非是開玩笑。肖邦對傳統的奏鳴曲結構視而不見，卻又把它命名為“奏鳴曲”頗有些耐人尋味，而近二百年來的歷史又證明了這首作品結構形式雖不倫不類，然而樂曲的內容意境卻卓爾不群。

二、文學對浪漫主義鋼琴音樂的影響還體現在不斷形成的新的體裁形式上

標題音樂是浪漫派作曲家鐘愛的音樂體裁，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紀，十九世紀時得到了繁榮；其實質是為音樂附加上描繪性、敘述性的文字，用來說明提示和引導作品的內涵；內容往往根據標題或文字提示展開樂思。音樂注重與文學的結合，用標題體現出音樂的詩意性。

舒曼的標題性鋼琴套曲充滿了浪漫主義詩意和幻想性色彩，體現了他進步的藝術理念。他在創作中把文學、詩意的標題融入了音樂，從而形成新穎別致且富有特色的音樂體裁。

歌，本來是一種音樂與文學結合的藝術形式，而“無言”歌，顧名思義是指沒有歌詞的“歌”，然而其藝術精神的精髓卻是有如“詩”﹙即有言﹚一樣的歌；這種精神實質的“有言”來表現外在形式的“無言”，正是這種鋼琴小品受到后來浪漫派作曲家的鐘情和推崇的根本原因。

敘事，是文學最主要的表現手法。而對于音樂來說，由于它的材料是純粹的聲音，聲音本身沒有語義性，不能表達事物的概念，因而聲音沒有敘事的功能，除非加入文學﹙歌詞﹚的因素。然而，浪漫主義作曲家偏偏喜歡用音樂來敘事，并因此形成了19世紀浪漫派作曲家鐘愛的重要的音樂體裁—敘事曲。

《浪漫曲》從其名稱也可以看出來自于文學的影響，名稱使人們聯想到中古的傳奇故事，該詞本身就具有隨意性、幻想性。另外如《即興曲》、《音樂瞬間》這一類的鋼琴小品常常被人們譽為“無詞的短小詩歌”，是19世紀“藝術歌曲”之王舒伯特創作的富有詩情畫意和濃郁生活情趣的特性鋼琴小品。每首小曲都如一首自然樸素的抒情小詩，率真率性、清新流暢、抒情迷人；這些體裁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間接都有著文學影響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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