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娟
摘 要:隨著中國與世界的關系越來越密切,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與社會主義國家,中國以何種姿態融入西方發達國家護持下的國際社會,中國如何在現行國際制度框架內最大限度地實現中國國家利益,而國際制度本身又將對中國內部結構產生什么樣的影響等問題將在相當長時期內占據國內外政界、學界的話語中心。本文從國際制度概念入手分析了國際制度在當今國際環境中給中國帶來的影響,并就中國轉型期的實際闡釋了如何參與國際制度。
關鍵詞:國際制度 中國 參與
中圖分類號:D8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82(2017)11-0-02
國際制度是在無政府狀態下國際社會上處理國家間關系的重要的工具和手段。隨著人類文明的不斷進步,國際關系也在共存、合作、共同體建設上不斷發展,國際制度的構建也從維護國際社會的安全和和平,向加強國家與國家間的合作與發展,最終實現人類的共同體利益的方向變化。從1972年加入聯合國開始,中國開始了大規模參與國際制度的進程。這與中國所處的歷史發展階段有著密切的關系:從世界范圍來看,全球化從最初的經濟領域擴散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世界各國無論是主動參與還是被動卷入,在與外部世界的關系上都發生了巨大變化,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各國與國際制度的“親密接觸”成為必然;從國內環境來看,改革開放政策的順利推進有賴于中國這個后發外生型國家打開國門,以積極的姿態融入國際社會,而對國際制度的參與成為中國在綜合國力上升過程中所必須認真對待的問題。根據UIA的資料,中國目前參與的協定性國際組織中,國際組織聯盟(A類),全球普遍性的國際組織(B類),洲際國際組織(C類),參與的地區性國際組織(D類)四大類國際性組織。整體來看中國對全球協定性國際組織的參與率超過地區協定性國際組織的參與率。中國廣泛參與國際組織一般只是指參與全球性的政府間國際組織IGOs。與此同時,中國對于各類國際公約的參與也呈現不斷上升的趨勢,內容涉及人權、環境、軍控、反恐、經濟合作等領域。薩繆爾·金所言中國從體系的革命者到體系的改革者到體系的維護者的身份轉變。中國大規模參與國際制度是全面融入國際體系的表現,在國家與國家、國家與國際組織的互動過程中不斷構建中國與其他國家以及整個世界的關系。與此同時,國際制度通過影響中國的國家行為而促使國內的政治經濟外交乃至思想意識形態發生悄然變遷,在與中國的不斷互動過程中,國際制度也逐步在國內取得了合法性認同。
一、國際制度帶給中國的影響
1.參與國際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冷戰后出現的“中國危脅論”等對于中國外交的負面影響
眾所周知,由于種種歷史因素的制約,中國一直是游離于國際體系外的國家。在國際體系中,一般認為,由于體系內國家與體系外國家缺乏應有的透明度,雙方沒有穩定的協調機制和溝通機制,再加上歷史經驗和現實多重因素的作用,體系內國家對體系外國家往往帶有某種偏見甚至恐懼,會產生“合作失靈”現象,在國際安全中就形成我們通常說的安全困境現象。冷戰后西方甚囂塵上的“中國危脅論”的理論實際上都可以追溯到這里。
關于“中國危脅論”,國際社會存在各種不同的版本,如“軍事威脅論”、“經濟威脅論”、“文明威脅論”、“生態威脅論”、“秩序挑戰論”等等。從分布的地區來看,“中國危脅論”主要存在于西方和中國的周邊地區(如日本、東南亞國家),而從對中國外交可能產生的影響來看西方的“中國危脅論”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引起西方國家對中國發展的關注,其更深層次的考慮是希望西方遏制中國的發展,并且通過加強同西方的關系,特別是同美國的關系,平衡中國的崛起對他們所謂影響。而西方的“中國危脅論”本質上是中國制度的威脅、中華文明的威脅,其原因證實我們所說的中國是獨立于西方體系之外的醫院,是國際社會所謂的“非主流國家”、“異類”,處于國際社會的邊緣,西方大部分人對這樣一個具有5000年文明歷史并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大國的崛起存在著一種本能的恐懼。這種認識上的扭曲,與其說是基于擔心中國崛起后會重走上歷史上西方霸權之路,不如說是對中國能否遵守由西方制定并在國際社會占主導地位的既定的“游戲規則”的質疑,擔心中國會成為體系的破壞者、秩序的挑戰者的角色,從而對中國未來的走向缺乏一種理性的語氣。在這樣的背景下,盡管中國政府一再向國際社會鄭重承諾:“中國現在不稱霸,將來發展了也不稱霸”,但在西方,無論是關注權力政治的現實主義者,還是偏好價值觀的理想主義者,都認為來看,中國政府的政治承諾毫無意義。如何結構中國與西方之間的“安全困境”,中國融入國際體系為我們提供了有益的啟示。在體系內遵守既定的國際制度,可以讓世界更深入、更客觀的了解中國,并對中國未來的發展有一個理性預期,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中國危脅論對中國的負面影響;同時還可以表達中國遵守國際制度的政治意愿,展示中國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遵守國際規則、國際管理的良好形象。
2.參與國際制度使中國外交雙邊與多變并重
在新中國成立后的很長一段歷史時期內,雙邊外交一直是貫穿中國外交模式的主線,無論從“兩個陣營”到“三個世界”到“東西南北”到“一個世界”,雙邊外交一直是中國處理外交事務的重要手段。但現在國際制度本質上是在多邊主義原則上運轉的,中國參與國際制度需要首先在外交理念上從雙邊外交模式轉移到多邊外交模式。
十五大報告指出:“對外開放是一項長期的基本國策,面對經濟、科技全球化的趨勢,我們要以更加積極的態勢走向世界,完善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對外開放格局,發展開放型經濟,增強國際競爭力,促進經濟結構優化和國民經濟素質提高。”這在決策層面肯定了多邊外交的地位和作用。伴隨著大規模融入國際體系進程的加快和綜合國力的不斷提高,中國在多邊外交舞臺上不斷取得重要突破。按照楊潔篪先生的說法,中國積極參與多邊外交始于20世紀90年代中期,除了積極參與多邊外交活動之外,經過多年談判加入了WTO組織,開啟了多邊經貿關系的新時代。此外,中國在地區性多邊外交組織,比如上海合作組織、亞太經合組織、東南亞國家聯盟等中有著重要的外交表現。在有關朝核問題的六方會談中,中國主動充當東道主和協調員的角色,充分運用多邊外交舞臺開展外交活動。在這個過程中,中國也從過去那種被動的參與者角色逐漸轉變為主動參與者和倡導者,從過去被動接受已有國際規則轉變到主動成為規則的制定者和維護者,提出了許多諸如“和諧世界”概念等有益于人類社會發展的主張,獲得了良好的國際反應,這充分反映了中國國際地位的提高和在國際制度建設過程中越來越發揮作用。
3.促使國家與社會的關系作出調整
作為一個后發現代化國家,政府長期以來在國內政治結構中發揮絕對主導地位。為了保證改革開放各項措施的順利推行和加快現代化目標的早日實現,黨和政府力求將行政權力延伸至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國家權力較之社會權力處于明顯強勢的地位。長此以往,中國形成了“強國家-弱社會”的國內結構。隨著中國逐漸融入國際社會,國家與社會的關系變得日益復雜多樣,國家對于國內經濟生活和社會事務的干預不斷減少,伴隨著國際制度對于國內體制的影響,各種各樣的社團組織越發顯現其活力,自主性的社會空間不斷擴大。可以說通過融入國際體系,客觀上加速了中國市民社會的培育。目前雖然距離構建“強國家-強社會”的理想國家與社會關系模式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所幸已經邁開了第一步。
國際制度對中國國內結構的影響可以從國內制度的變革中體現出來,在政治、經濟、環保、社會等各個領域都能感受到國際制度的直接或間接影響作用。比如中國在加入世貿組織后,為了與現行國際規則接軌,即著手進行大規模立法和對現行法律的編纂、修改工作,雖然這些法律主要涉及經貿領域,但是對民生的影響卻是深遠的;載入伴隨著環境問題已成為全球共同關注的問題,國內的環境治理工作也在大規模開展,而這一切在30年前的中國是不可想象的。
二、中國如何參與國際制度
中國對于各類國際組織的廣泛參與,根本上是對作為國際組織游戲規則的國際制度和國際規范的參與。因此,中國在國際組織中對中國國家利益的維護與發展在相當大程度上體現為對國際制度的態度。在我看來,中國對國際制度應該采取這樣幾種態度。
1.守制
中國加入國際組織,必須遵守國際組織所包含的國際制度、國際規范。這是中國作為某一國際組織成員的前提,也是中國在國際組織中實現國家利益的基本要求。例如,中國加入聯合國,就必須遵守《聯合國憲章》和國際關系的基本準則;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無疑需要我們必須遵守組織的議事規則,如各成員國與中國達成的消減關稅比例等。
我們對國際制度的遵守在具體操作時表現為我們的政策調整—改變我們固有的行事模式,接受和參與既定的國際制度,按照國際制度的框架來界定自己的利益,規范我們的行為,改革我們的政策。例如,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后,我們對外資開放領域、開放程度進一步擴大。在這里,制度的遵守實際上是一種手段和工具,其目標是為了實現我們的國家的利益。但是,對于有些制度,或者對制度遵守的長期化,制度本身可能會成為國家利益的一部分。例如,成員遵守WTO的規則,并不表明就認同自由貿易的原則;但是隨著遵守時間的延長,可能會最終認同自由貿易的原則和理念。再如,對《日內瓦公約》涉及的人道主義規范的遵守,并不是為了贏得戰爭的勝利,而是把它作為國家利益的一部分。
2.改制
目前的國際制度大多是發達國家為主導建立的,主要體現發達國家的利益,對包括中國在內的發展中國家來說應當承認具有不公正性一面。因此,中國為了維護和發展自己的國家利益,必須尋求“改制”—對既有的國際制度進行改造。國人經常談論的改革不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秩序就包含這個含義。由于對現有國際制度的改造具有強烈的政治意義,國際制度的設計與改造結果,決定了不同行為主體的不同的收益結果,所以“改制”問題面臨著激烈的國際政治斗爭。
3.建制
在加入某一國際組織后,不僅要遵守制度、改造制度,而且要利用國際組織的平臺,積極主動參與國際制度的建制。通過參與建制進程,反映中國的國家利益。在建制上要堅持公平合理的制度理念,中國政府倡導重義輕利、舍利取義,強調合作共贏,做到大國垂范,以自身利益取舍,引導合作理念的貫徹實施,最終實現“利益共同體、責任共同體、命運共同體”戰略目標。在制定規則的過程中,各國之間要充分進行民主協商,探索在一致性原則下,制定多層次個性化的合作方案。通過協商和溝通,在政府間建立互信機制,評估各方利益得失,加強對利益的協調,實現公平合理的理念讓參與的國家和人民,充分感受到平等的合作氛圍。
參考文獻
[1][美]奧爾森著,陳郁等譯:《集體行動的邏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
[2][美]羅伯特·基歐漢著,蘇長和等譯:《霸權之后》,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年版。
[3][美]羅伯特·基歐漢、約瑟夫·奈著:《權力與相互依賴》,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4][美]奧蘭·揚著:《世界事務中的治理》,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