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彩紛呈

姜緯

恩斯特·哈斯被公認為彩色攝影的杰出先驅，他于1962年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個展，是該機構首次舉辦的彩色攝影作品展。哈斯是攝影前輩中將彩色攝影推向一個高峰的大師，顛覆了當年普遍存在的認為黑白影調才是攝影藝術形式的保守觀念。

恩斯特·哈斯走上攝影之路，始于一次偶然的發現。從小就具有繪畫天賦并且熱愛大自然的他在整理父親遺物時，看到了一張攝自“一戰”時期的玻璃底片。哈斯回憶說：“它讓我想起了父親的那間小暗房，他在里面沖洗照片時的情景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那個時候，我覺得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自己。”父親留下的玻璃底片，引起了哈斯對攝影的濃厚興趣。后來，當兄長問他將來靠什么為生時，哈斯脫口而出：“照相機”。當時，“二戰”剛剛結束，奧地利糧油奇缺，人們生活艱難，哈斯用兄長分給他的一塊10公斤重的人造黃油，從黑市上換來了平生擁有的第一臺祿來相機。

1948年，哈斯發表了系列攝影報道《歸來的戰俘》而一鳴驚人，他加入了馬格南圖片社，并移居巴黎。此后，他的照片不斷刊登在世界各國一些著名雜志上，如《生活》、《假日》、《國家地理》和《巴黎競賽畫報》等等。

恩斯特·哈斯1950年移居美國紐約后，馬上開始著手彩色攝影的實踐。他很善于觀察世間萬物的微妙變化，從而創作出影調豐富的照片。由于哈斯對于色彩應用的實驗性與開創性成就，他被贊譽為“色彩魔術師”。約翰·薩考夫斯基如此評論他的作品：“彩色攝影中的色彩似乎僅僅是種裝飾，欣賞者與畫面事實之間毫無聯系，恩斯特·哈斯解決了這一沖突，他讓品嘗色彩的愉悅成了主題，沒有人能像他那樣成功地表達出純粹的視覺快感。”那時，哈斯的拍攝重心已經朝著新的方向發展，從攝影報道轉變為探索和開發影像的表現潛力。

恩斯特·哈斯在其1961年的《關于彩色攝影》里這樣寫道：“我對平淡無奇的真實感到厭倦，我的興趣在轉向，對主觀的視角更加著迷，也就是說，觀看一個物體，從它是什么，轉變到希望它是什么。我希望自己照片呈現的瞬間是經過濃縮而純凈的觀看，那些畫面更多是營造而非簡單地拍攝。不需要文字的描述去證明其存在，一切都將不言而喻，少一些描繪，多一些創造；少一些教導，多一些喻示；少一些乏味的述說，多一些詩意。”

恩斯特·哈斯的彩色攝影，融合了曝光的恰到好處和對形態的生動捕捉，有著流暢的鮮活性和明晰的表現力，把色彩真正浸透到了照片的性格和意境之中。對哈斯而言，攝影師是新一代的吟游詩人，照相機只是樂器，而吟游詩人走遍世界通過照相機所帶回的，是視覺的歌曲，這就是他彩色攝影作品最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