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有座轆轆城

安陽工學院/馬發順

山頂有座轆轆城

安陽工學院/馬發順

早春上山去

此時，山依然沒有脫盡灰色調的服裝，仍裸露著分明的棱角。

灌木叢還在睡夢中隨意伸展著橫七豎八的枝條。野草像累極了的頑皮小子，頭發蓬亂地懶在床上，天明了還不愿醒來。

可山路卻已經醒了，一大早就領著我們上山去。

山桃花已經孕育好了，滿枝羞紅，忍俊不禁的樣子；她是在等待恰當的時機，要把整個山坡笑成朵朵紅云呢。

山色雖然空蒙，可人們的身形是鮮亮的，像一盞盞流動的燈籠。

一只山雞突然從美夢中驚醒，尖叫著從身旁掠過，沖向山谷里去了。

我打開銳利的目光，雕刻身邊的巖層，希望能從某條石縫中撿回一段回憶，或者故事，好豐滿本次的旅程。

遠望，蒼茫、空曠。目光所及，思緒在山巔跳躍，逡巡。

山頂有座轆轆城

大山的子民，弓身搖著轆轆，汲出大地的乳汁，滋潤著子子孫孫的成長。

搖著搖著，搖出了一個山村；搖著搖著，搖出了一座城的夢想。

轆轆城的人守著幾坡梯田，三間老屋，兩囤苞谷，世世代代活在夢想里。

山村最終也沒能實現變為城的跨越，但轆轆已成為歷史了，成為村中老人記憶的一部分。老人們笑著說：現在用上自來水了。

呵，村民的腦子夠靈活的：轆轆——陸陸——六六。村民說，原名太稠，現名好寫。一個村莊的變遷竟如此輕描淡寫。

村部的房舍是新蓋的，穿街而過的水泥路是新修的，神廟的外墻剛涂上一層深紅的顏色。而村頭的松柏一直青翠著，猶如山民一樣挺立在山頂。

一條路在山頂蜿蜒舒展

轆轆城和前山村之間，有一條路相連，像蛇行一樣。

四面荒野，唯是一條路串起了我的行程，也讓我的思想能在這種闃靜中自由舒展，享受山風的清涼。

路在腳下，無論你走過多少的路，路總是從你的腳下繼續向前延伸。

走過的路放在身后，前面的路怎么走，全由自己選擇。但倘若方向錯了，懸崖僅在一步之外。

有的人走著，欣賞著，獲得別人難以察覺的風景；有的人走著，思考著，將裁剪的自然風物編織成靈性的花朵，綴在走過的路上。我是一個務實的人，將一天的風景和疲累盡數裝進了行程。

山頂的路，有跌宕起伏，有峰回路轉，有曲折蜿蜒，像極了散文詩的韻味。

與其說是走在山路上，其實是徜徉在詩意里。一個靈魂輕盈的人，腳下就不會有艱難坎坷的路，處處都是值得欣賞的風景。

只要能感受到自己定義的美景，獲得心靈的滿足就行，路的長度，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