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男孩的

張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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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的時候，我住在一個大雜院里。

那年暑假，我每天搬一張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百無聊賴地看著來來往往的鄰居發呆。

十歲的時候，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劍客。無奈生逢盛世，懷揣夢想的我四處碰壁。我在一篇名為《我的理想》的命題作文里，第一次系統地闡述了我的夢想，我把自己形容為一個疾惡如仇的俠客，每日里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手持利劍。之后，滿懷熱情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夢想照不進現實的殘酷，我的作文不僅沒有作為范文被貼到墻上，反而是我，在語文老師的呵斥聲中經受了大量唾沫星子的洗禮，其景象之壯觀，讓我不由得聯想到武俠小說中的一種陰毒暗器—暴雨梨花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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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擁有一把寶劍，父母對我的理想嗤之以鼻，他們寧肯給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奶奶買一把寶劍讓她練太極，也不肯支持我行俠仗義的偉大夢想。于是我決定退而求其次，先鍛煉自己的出手速度—我找到一把紅柄白頭的蒼蠅拍，幻想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青龍劍，把四處聒噪的蒼蠅當作假想敵。

那個夏天，住在這個大雜院里的人們經常能看到這樣一個孩子：他目光凌厲，面帶殺氣，手執蒼蠅拍，四處拍打蒼蠅，嘴里還念念有詞。可憐了棲息在那個院子里的蒼蠅們，夢想還未來得及展翅，就命喪在一個男孩的蒼蠅拍下。那個夏天，成百上千只蒼蠅死在我手上。

暑假結束的時候，居委會的老太太顛著一雙小腳，給我送來一面錦旗，說據群眾反映，我這個夏天表現良好，特來表揚。我滿懷激動地展開錦旗，只見上書四個大字—滅蠅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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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時候，我長得嬌嫩多汁、肥而不膩。我將早已碎裂的俠客夢從心里面徹底清掃出去，轉而想做一名演員。為了勝任偶像明星的角色，我反復揣摩，不斷模仿，那段時間，班里的女生經常會被我忽然綻放的迷人笑容嚇得一哆嗦。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一天，我隱約聽到其中一個女生說： “哎，你們發現沒有？他長得特像某某電視劇里的那個大山。”我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晚上回去趕緊看那部電視劇，那個“大山”白白胖胖，果然跟我很像，美中不足的是—那個人有智力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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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早已凋零的花。

王世全摘自《少年文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