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罐之爭”：王老吉、加多寶這次打平了

于長洹+劉耕+馬建忠

紅罐共享、互不侵權、互不賠償——最高人民法院一錘定音，為持續多年、索賠高達1.5億元的王老吉與加多寶“紅罐包裝之爭”畫上句號

8月16日，被稱為“中國包裝裝潢第一案”的廣藥王老吉與加多寶“紅罐之爭”，終于畫上句號。最高人民法院終審宣判，雙方可以共同享有“紅罐王老吉涼茶”包裝裝潢的權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廣藥集團旗下的王老吉與加多寶之間馬拉松式的“斗爭”，雙方都付出了代價。最高法做出終審判決，從雙方表態來看，都對法院的判決表示認可。接下來雙方或將回歸到良性的競爭狀態，不僅對兩家企業有利，涼茶行業也或將迎來發展新拐點。

雙雄對決影響企業戰略布局

加多寶與王老吉的“紅罐之爭”歷時5年之久，終于塵埃落定。“互不侵權，互不賠償。”最高法一錘定音，為這場被稱作“中國包裝裝潢第一案”的持久戰畫上了句點。

“紅罐之爭”是廣藥集團與加多寶繼“商標爭奪”“廣告語大戰”之后的第三輪較量，也是持續時間最長、分量最重的一次博弈，而這場對決也給兩家企業的發展戰略和產業布局產生了影響。

在前兩輪中，加多寶均敗訴，其失去了王老吉商標的使用權，不得不推出了金罐涼茶。如今，雖然最高法判決共同享有“紅罐王老吉涼茶”包裝裝潢的權益，在中國食品產業分析師朱丹蓬看來，加多寶與王老吉“共享”包裝的可能性不大。他認為，加多寶可能會在一些節慶等特定場合用回紅罐，如今隨著加多寶啟用金罐包裝，紅罐包裝可能就只有象征意義了。

而營銷專家路勝貞則表示，對于加多寶而言，此前放棄紅罐開創金罐已經為加多寶打下了市場基礎，此次與王老吉共享紅罐裝潢權益，意味著又多了一份與王老吉競爭的砝碼；而王老吉紅罐涼茶經營多年，已經在消費者心中有了很深的消費印象，而消費者對于品牌名稱的認知更高于包裝的認知，因此，對王老吉來說也并非落入“輸局”。

如今，王老吉和加多寶已經占據了國內涼茶的絕大部分市場。記者了解到，2016年涼茶行業的市場規模在400億元左右，其中王老吉、加多寶的市場份額占到九成以上，其他品牌瓜分剩余的一成左右份額。

近幾年，兩家企業也在進行著不同的戰略布局。對于加多寶來說，2015年推出金罐涼茶，到2016年，加多寶涼茶飲料銷售額突破240億元，如今昆侖山這一飲用水品牌也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今后，“兩條腿”走路成為一個發展方向。

而王老吉近年來也在不斷拓展產品線，此前推出了白山水，今年7月，王老吉推出了加濃型新品，此前也推出低糖、無糖產品。

未來雙方有望創造行業新格局

紅罐包裝之爭的塵埃落定，將對整個涼茶市場造成深遠的影響。朱丹蓬認為，從產業的角度來看，此判決有益于涼茶行業健康有序的發展，可以給消費者帶來更優質的產品和服務，推動未來的涼茶競爭進入新的層面。

事實上，對于如今的加多寶和王老吉而言，紅罐包裝的意義也不似當初那么重要。王老吉方面宣稱，目前王老吉涼茶己取得近七成的市場份額。而加多寶兩年前就開始大力推出金罐包裝，這在當時曾被看做是被迫尋找出路的無奈之舉。在如今金罐產品已經獲得廣泛市場認可的局面下，加多寶幾乎不可能重返紅罐時代。

近年來，涼茶市場仍然保持穩定增長。中國食品工業協會發布的《2016年度飲料行業整體運行報告》顯示，2016年涼茶行業市場銷售收入達561.2億元，同比增長4.2%，占整個飲料行業市場份額的8.8%。報告還指出，隨著消費者對于健康訴求的提升，以涼茶、纖維飲料、近水飲料為代表的新品類迅速增長，在市場份額中擠入主流。茶飲料、功能飲料和健康飲用水所占份額在不斷提高，碳酸飲料市場進一步被蠶食。

“紅罐之爭”塵埃落定之后，加多寶和王老吉也將告別此前“互撕”的惡性競爭。近年來，在此競爭格局下，雙方都耗時耗力。而今后，雙方或將在產品、服務的創新、升級上投入更多精力，從而帶動整個涼茶行業走向新的格局。

“從另一個層面來看，此判將推動涼茶雙雄從競爭到競合，共同把涼茶行業做大做強、做精做細，并利用‘一帶一路的發展戰略，把涼茶的文化傳播到世界各地，像可口可樂一樣成為世界性的品類，走出國門傳播中國傳統飲食文化。”朱丹蓬說。

律師：共享有前提

廣東三環匯華律師事務所律師溫旭長期關注著廣藥王老吉與加多寶的對決，他還著有《紅罐之爭》一書，對于這起糾紛，溫旭進行了深入而全方位的研究。

記者近日聯系到了在美國出差的溫旭，對于這次判決，溫旭向記者解釋，學界普遍認為商品包裝權益與商標權是分開的，“王老吉紅罐涼茶”這個知名產品的形成是商標所有權人和實際使用人共同努力的結果。加多寶公司作為曾經的商標使用人，其商業推廣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王老吉”商標的家喻戶曉，也使得紅罐涼茶的包裝深入人心。因此，這次判決，最高法允許雙方可在不損害他人合法利益的前提下，共同享有“紅罐王老吉涼茶”包裝裝潢的權益。不過溫旭也提到，“如果雙方可以共享包裝裝潢權益，此后的市場競爭中，很可能會造成消費者對雙方產品的混淆。”

作為長期關注此案的律師，聽到糾紛終于塵埃落定，溫旭也頗有感慨，他也期盼，“希望以此為契機，廣藥和加多寶能牽手合作，發揮各自優勢，共同去開拓國際大市場。”

廣州市律師協會知識產權法律專業委員會副主任戴錦良在接受采訪時則表示，最高法這次判決紅罐包裝裝潢可以共享，不應簡單地理解為你可以用，我也可以用。這種共享是有前提條件的，即要共享須遵守“確認雙方在不損害他人合法利益”這一前提。而這至少涉及兩個層面，一是雙方不能損害對方的合法權益。例如，即使根據本案二審判決，加多寶公司也不能單獨使用“王老吉”商標，也不能通過其他方式對“王老吉”文字作商標法意義上的使用，否則就可能涉嫌侵犯廣藥集團就“王老吉”所享有的商標權；二是雙方有義務對其生產并使用法院判定的特有包裝裝潢的產品附加相應的標示，以便于并保證消費者足以區別相同包裝裝潢的涼茶的不同來源，從而不會混淆和誤認。對于消費者而言，首要的權利就是知情權，就是有權且可以了解到相同或類似產品的來源，進而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行使自己的選擇權，就是有權選擇和購買哪一家的產品。若消費者的知情權無法落實，則其選擇權也會得不到保障。

至于加多寶是否會根據“共享”判決，向王老吉提出其換裝索賠的問題，戴錦良認為，訴訟是法律賦予的民商事主體的基本權利，在本案審理過程中，加多寶將紅罐包裝換成金罐包裝，這是企業自主選擇的行為，是加多寶行使經營自主權的結果，與其他企業并無法律上的因果關系，所以不應當產生所謂換裝索賠的問題。（資料來源：《東莞日報》、《南方都市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