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腿換命的鐵路真英雄

郭發(fā)祥　羅洋

5秒鐘，他用自己的一條腿換了老人的一條命，是一時沖動，還是必然選擇？為什么他說，所有當過兵的人，都有一顆紅色的心？

7月6日15點49分47秒，榮昌火車站鐵軌上，他跳下急剎滑行中的火車，將在車前約5米處的一位老人從鐵軌上拽了回來。

而他，右腿膝蓋以下被車輪碾斷。他說，“緊急時刻，看到老人面臨危險，沒有時間思考，唯一的反應就是救人。”

近日，當我們走近在重慶榮昌火車站因冒死救人失去右腿的退伍兵徐前凱時，看到的是他退伍不褪色、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兵樣子”。

徐前凱，1987年12月生，2005年12月入伍，2006年7月入黨，2007年12月退伍，現(xiàn)為成都鐵路局重慶車務段榮昌火車站車站值班員。

驚心動魄的5秒

徐前凱是成都鐵路局榮昌火車站一名調(diào)車長。

7月6日下午，他像往常一樣，站在作業(yè)火車的扶梯上，雙手緊握扶手，身子往后傾斜，瞭望前方的情況。

15點49分34秒，正在作業(yè)的徐前凱，看見前方10多米遠的地方，突然竄出一名老人。徐前凱立馬按下緊急停車按鈕，吹哨子，鳴笛，通知在鐵軌上行走的老人快點離開。但老人仿佛沒聽見一樣，依然在鐵軌上行走。

即便按下了緊急剎車鍵，電力機車依然會以1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滑行50米才會停下。

大約距老人5米遠時，徐前凱一邊大聲喊叫，一邊縱身從車上跳下地面，飛速沖向老人。他雙手猛地攔腰抱起老人，左腳踩在鐵軌上，右腳踏出鐵軌外，從左往右把老人往外一甩，成功救出老人。

在火車快要接近老人時，徐前凱和老人一起跌倒在鐵軌的路旁。

現(xiàn)場監(jiān)控顯示，整個過程從徐前凱跳下車，到他將老人拉回，僅僅只用了五秒鐘時間。

不幸地是，由于距離太近，徐前凱救出人后，右腿在側(cè)身旋轉(zhuǎn)用力時，又本能進入鐵軌。因為來不及撤離出去，被車輪軋斷。

“你有事沒得？你有事沒得？”

隨后，徐前凱向同事發(fā)出了求救。聽到徐前凱的求救后，副站長柏英和調(diào)車員陳周銳趕到現(xiàn)場，并緊急聯(lián)系120急救。

“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徐前凱已經(jīng)趴倒在地。”陳周銳說，徐前凱的右腿自膝蓋以下被火車軋斷。

在徐前凱身邊，坐著一個65歲左右的老婆婆，神情呆滯，仿佛已經(jīng)被嚇懵。

徐前凱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然后扭頭問坐在一旁的老人：“你有事沒得？你有事沒得？”

急救車趕到后立馬對徐前凱進行了緊急處理，并及時將其抬上擔架，送往最近的榮昌區(qū)中醫(yī)院搶救。

送往榮昌中醫(yī)院的徐前凱，于當天下午4點45分進入手術(shù)室，晚上7點完成右腿高位截肢手術(shù)，脫離生命危險。

“我把他往擔架上抬的時候，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陳周銳說，他怕自己一看就流下眼淚來。

在被送上救護車前，徐前凱一直用手在身上摸索，將拿在手里的對講機放好后，緊接著又從身上摸索出一大串鑰匙，交到一旁值班同事的手里。

“他是在交接工作。”陳周銳說，慌亂中，自己都忘記還要交接工作，徐前凱卻記在了心上。

“媽，對不起！”

當天下午，收到消息的徐前凱父母連忙從永川趕往榮昌。當時，徐前凱正在手術(shù)室進行高位截肢手術(shù)。

8日，站在病床旁的徐前凱62歲的父親徐榮貴雙眼通紅，54歲的母親唐傳容用紙巾不時擦拭兒子面部的汗水，完了又拿著扇子不停為兒子扇風解熱。

在6日15點53分，父親徐榮貴接到了車站電話，知曉兒子出了事，從永川趕到了榮昌。

“娃兒今年12月才滿30歲。”徐榮貴忍不住掉淚，兒子以前當過兩年兵，退伍后轉(zhuǎn)業(yè)在遵義車務段當一名調(diào)車員，去年3月申請調(diào)回成都鐵路局榮昌火車站。

“只是為了離家近一點，陪伴我們。”唐傳容此前是永川一家煤礦的退休職工。幾年前，她們一家從榮昌廣順搬到了永川區(qū)永榮小區(qū)。

談及兒子此次出事，唐傳容不愿多提，背著面抹淚哽咽。她只是向記者念叨：“他是我的好兒子！”事發(fā)后，老兩口12天時間只休息了兩三個小時。

手術(shù)清醒后，徐前凱醒來，見到的守在自己身邊的母親，第一句話就是：“媽，對不起！”作為家里唯一的一個兒子，徐前凱稱，在面對父母時，自己感到很愧疚。

談及徐前凱目前的情況，榮昌區(qū)人民醫(yī)院方面介紹，徐前凱傷勢恢復狀況良好，左腳的創(chuàng)傷已開始結(jié)痂，痛感也在逐漸減輕，之前身體出現(xiàn)的中度貧血，現(xiàn)在也已恢復正常。“現(xiàn)在不像剛住進醫(yī)院的時候那樣痛了。只是傷口恢復起來會發(fā)癢，所以晚上休息不好，只能睡四五個小時。我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以免抓傷再次感染，所以中午都會睡午覺保持體力。”徐前凱說。

自7月17日起，徐前凱已開始接受康復訓練。每天除了護士為他做腿部肌肉按摩，他自己也開始下床拄拐行走，還用啞鈴進行手臂力量訓練。“剛開始康復訓練的時候，體位性貧血產(chǎn)生了頭暈，但是在父母、朋友的陪同和保護下，我已經(jīng)試著拄拐行走。雖然只走了幾步，也算是有了突破吧。”徐前凱告訴記者。醫(yī)生建議，目前不需要強求下地行走，可根據(jù)他自身的狀況進行適當?shù)腻憻挘岳谏眢w恢復。

“我們都有一顆紅色的心！”

“如果不發(fā)生這場意外，憑前凱的敬業(yè)精神與工作能力，他一定會越干越出色，成為標桿。”這是徐前凱受傷后，重慶車務段榮昌火車站站長李毅表達的惋惜之情。

當筆者問救人那一刻他是怎么想的，徐前凱回答：“就那么5秒鐘，什么也沒想，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在邊防線上，我是個兵；在鐵路線上，我還是個兵。當兵為人民，是無條件的。我相信，如果換成我的戰(zhàn)友，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會這么做。因為我們都有一顆紅色的心！”

“這個婆婆是突然出現(xiàn)在鐵軌上的。”他表示，當看到有人在鐵軌上行走時，自己第一反應就是按緊急剎車鍵，大聲呼叫，想讓她離開。“但是不管我怎么喊，這個婆婆就像聽不到一樣。”而當看到電力機車快要撞上這個老婆婆時，徐前凱腦子里只有一個反應——救人！endprint

徐前凱手術(shù)做完后，被救的老婆婆專程跑到徐前凱病床前，跪在地上向他作揖，不斷地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8日上午10點，在李毅等人的指引下，記者來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

現(xiàn)場還遺留有徐前凱藍色褲子上的布條。車站一側(cè)的入口旁貼有醒目的“禁止在鐵路線路上行走、坐臥”等提示語。

“人和車都可以從天橋通過，但有少數(shù)住家戶圖方便會選擇穿越鐵軌。”李毅介紹，在距事發(fā)地150米處，就有一座通行天橋。

一位目擊者透露，被救起的老人，聽力有問題，住在天橋附近。

“很多人沒有意識穿行鐵軌的危險性，出了事才后悔莫及。”火車站副站長柏英說，盡管火車站張貼很多醒目的標語，車內(nèi)職工都隨時提醒，但仍然有很多人視而不見。

“希望大家在任何危險地方都能愛惜自己，對自己生命負責。”徐前凱說。他希望大家不要為了抄近道橫穿鐵路，也不要從火車底下穿出去，旅客上下車要站在安全白線以外。特別是小孩子，不要在鐵路旁邊玩耍，這樣很危險，稍不注意就會有危險情況發(fā)生。

他們心中的英雄

“徐前凱對我們很好，也很會為我們考慮。”徐前凱的同事袁晨益說。

平日遇見有人值夜班，徐前凱會為他們買早餐。

火車站一名女炊事員平日里因為要煮飯，無暇顧及自己正在上幼兒園的孩子，沒上班的時候，徐前凱就主動幫這個女炊事員帶孩子。

“這個小伙子人多不錯的，踏實、肯干，為人又很熱情。特別是喜歡替人考慮。”和徐前凱同一班組的

班組長李勝說。事發(fā)前一天，徐前凱還去李勝家吃飯。“我們還在約哪天一起去踢足球。”李勝說，事發(fā)前的兩天，徐前凱還買了一雙新球鞋。

孝順、善良、細心、開朗、懂擔當、業(yè)務精干。對于徐前凱，他的同事以及領導大多這樣評價他。

莫曉丹和徐前凱從小一起長大，也是初中校友。由于比徐前凱大兩歲，莫曉丹平時都會稱他為弟弟。

莫曉丹在醫(yī)院工作，徐前凱救人的事情，讓她對“英雄”一詞有了新的定義。

“他就是我心中英雄，我為有這樣一個弟弟感到由衷的自豪。”“他看不慣別人受苦，總是很熱心的幫助別人。”莫曉丹說，她經(jīng)常關(guān)注徐前凱的微信朋友圈。莫曉丹發(fā)現(xiàn)，里面很多內(nèi)容都是轉(zhuǎn)發(fā)尋人啟事、愛心籌等內(nèi)容。（資料來源：《重慶晨報》、《解放軍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