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腳尖閱讀
——讀《瓦爾登湖》有感

文_方 菲

踮起腳尖閱讀
——讀《瓦爾登湖》有感

文_方 菲

“湖，在天然景色中最美、最富有表情的就數它了。它是大地的眼睛。人們觀湖，可以掂量出他自己天性的深淺?！?/p>

這是美國作家梭羅在《瓦爾登湖》里留下的名句。

1845年，梭羅在離自己家鄉——馬薩諸塞州康科德鎮旁兩英里遠的瓦爾登湖畔，親手搭建了一個小木屋，遠離塵世喧囂，日日與湖相對，度過了兩年簡樸、快樂、沉靜的時光。

梭羅離群索居，是因為無法在人類社會中立足嗎？不是的，他畢業于哈弗大學，在大學里學到了足以謀生的本領，但他只愿意把很少的精力和時間放在謀生上。他曾經研究制造出了當時品質最好的鉛筆，但他無意于將這個技術作為斂財之道，實現財富人生。

梭羅將聰慧、健碩、靈敏、天才一般的自己，投入到了對自然的觀察和對生命、哲學的思考當中。他沒有一天不在對大自然的熱愛以及對自然萬物的觀察和發現的熱忱中迎來湖畔的早晨和黃昏，他種植、閱讀、湖上泛舟；垂釣，行走，獨坐思考。與鳥獸為鄰，感四季榮枯。

在他的眼里，秋天到來時，槭樹就像會講故事一樣，變化著葉子的色彩。他種豆子，采漿果以果腹，物質生活粗樸到了極致，然而卻對瓦爾登湖面上泛起的每一個漣漪明察秋毫。湖上掠過的飛鳥，滑行的昆蟲，躍出水面的魚兒，乃至每一片樹葉，每一根枝條，每一顆石子，每一張蜘蛛網怎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都在他攝像機一樣精細的眼睛和腦海里印刻著，然后用精妙絕倫的文字付諸筆端。他對最好朋友——大自然無微不至的關切，勝過對待一個初生嬰兒。

然而這種關切，是摒棄干擾和侵略的，不像對待嬰兒一樣，讓他們按照我們的意愿生長。自然給予梭羅宏大的啟示：世間萬物的獨特性是最珍貴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強加干涉和改變。而梭羅給予自然最崇高的尊重：保持自然的純潔和獨立，并維護和贊揚這種純潔性。在《鳥獸若比鄰》這個章節里，他描寫黑螞蟻和紅螞蟻之戰，描寫自己和一個狂野的潛水鳥之間捉迷藏般的追逐，比喻精當、繪聲繪色，讓人覺得此時的梭羅，完完全全是一個孩子，一個瞪大了好奇的藍眼睛，把自己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乃至五臟六腑、三魂七魄都灌注于眼前每一分每一秒當中的孩子。我想，把這些段落放到小學課本和兒童讀物里，定能讓孩子們興趣盎然。我更想，和梭羅同時代，同為法國血統的法布爾，能長壽到寫完科普史詩《昆蟲記》，值得人擊掌慶幸，仿佛梭羅的一部分復活了，雖然他們從未謀面。

梭羅的一生雖短，但都在不遺余力地倡導和實踐著精神富有而物質簡樸的生活。在《瓦爾登湖》里，他對當時出于商業目的，而對自然進行掠奪性開發的行為給予了貶低和譴責。這種思想多么具有前瞻性！在他身后百年，不斷擴張欲望，追求奢侈的美國人，曾導致精神世界和自然世界的雙重荒蕪，一度陷入困境。在尋求突破的過程中，人們發現梭羅生態和文化理念的寶貴。

讀罷《瓦爾登湖》，散文在我眼里，不再只是閑情逸致的小園子了，它是博大精深的思想海洋。遺憾的是，好散文的普及遠遠不及小說。在我國，提到四大古典名著，人們會想到明清時期出現的四部小說。但為什么沒有人想到詩歌和散文名著呢？可能這兩種文體太過源遠流長，名作浩如繁星，無法僅僅選出幾篇，但放眼世界，我也發現，諾貝爾獎的獲得者，大都是小說家。也許現代人的閱讀，注重消遣、娛樂，聽聽故事罷了，誰還凈化、思考、反省和追溯呢？雖然好小說也能發人深省，但大眾并不愿深究吧。

在躺著讀小說，站著讀詩歌之外，我們是否也該不時踮起腳尖，讀一讀好散文，把我們我們最警覺、最清醒的時光奉獻給閱讀呢？

（作者單位：信陽供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