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維爾的輿論思想探析

梁 瀅

托克維爾的輿論思想探析

梁 瀅

法國政治學家、社會學家阿歷克西.德.托克維爾，對美國民主的獨到見解與反思多為學者所探討，但其關于傳播學的思想也同樣頗具研究價值。尤其是書中關于公共輿論的深入論述，對后世學者的研究大有裨益。本文將立足于《論美國的民主》一書，對托克維爾的輿論思想進行拾珍探析。

托克維爾 傳播 輿論

一、多數派制造輿論

德國社會學家諾埃勒.諾依曼最早提出“沉默的螺旋”理論，但其實托克維爾在他的《論美國的民主》中對此現象也早有解釋。他認為，在美國多數派的力量能夠站上壓倒一切的地位，不僅擁有管理國家的強大實權，還擁有影響輿論的強大實力。“輿論是多數派制造的”，①是討論形成的。而且“只要多數派的統一意見沒有形成，就得繼續討論下去”。②少數派趨于壓力不敢發聲，他們的沉默使得多數派的勢力越發壯大，而且 “多數派一旦做出不可更改的決定，不管你是此項決定的支持者還是反對者，現在都合在一起了，共同表示擁護決定。”③于是所謂公共意見便產生了，輿論也由此被“制造”出來。在托克維爾的觀點中，輿論代表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是多數派的意見。

二、平等：輿論的根源

諾依曼提出的假設，沉默的螺旋理論之所以產生，是因為少數人害怕因持有不同觀點而被孤立。托克維爾不僅對此恐懼心理早有洞見，還進一步闡釋：在民主社會，正是因為社會關系中的平等才使得這種心理產生或者更容易產生，進而導致多數派戰勝少數派，促成公共意的產生。當人們之間生活狀況不平等且互有不同時，人們就會傾向相信那些非常卓越且有控制力的個體。相反，“公民之間越是平等和相似，人們盲目地相信某個人或某個階級的意愿就越小。”④原先的精英意見領袖不復存在，統一的行為規范標準也被打破，這些使得人們恐懼：那應該相信誰呢？“相信群眾的意愿不斷增強，最后引導人們的就成了公共意見”。⑤在民主國家，人人身份平等，個人的力量變得薄弱，這種薄弱使得人們更加害怕被大眾孤立從而變得容易隨大流。因此，在托克維爾的思想中，平等是公共意見的支配性因素，是輿論的根源。

三、輿論推動多數人的暴政

多數派制造的輿論擁有強大的威力，“一切力量中最難駕馭的是輿論的力量，因為無法準確獲知它的界限，而且界限以內的危險，通常不亞于界限以外的危險。”⑥所謂界限以外的危險就是少數派被大眾孤立的危險，而所謂界限以內的危險則是指多數派制造的輿論能推動“多數暴政”。“多數暴政”所帶來的后果，在托克維爾看來甚至比專制更加惡劣。

（一）“多數暴政”影響政治

在美國，多數派擁有對政府的絕對統治權。無論是總統還是議員，總處于多數派制造的輿論的指導之下，輿論實際上具有統治性的力量。這種力量，使得權威能夠最大限度縮小其影響。托克維爾指出，削弱權威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剝奪當局在某些情況下的自衛權和自衛能力；還有一種則是不直接剝奪當局的權力，而是將社會權力分給許多人掌管。而這許多人非多數派莫屬，多數的無限權威使得政府的權威無限弱化，而國家也無限接近無政府狀態。多數派這樣強大的權威使得托克維爾認識到，“如果一個政黨在美國受到不公正待遇時，要向誰去投訴呢？是輿論嗎？但輿論是多數派制造的。是立法機構嗎？但立法機構代表多數派，并且盲目地服從多數派......”⑦因此，無論你告發的事情是多么荒唐，你只能選擇服從。

（二）“多數暴政”影響國民思想

專制政府依靠酷刑去懲罰個體，這種懲罰只是作用于人的身體，而靈魂則很容易從嚴酷的縫隙中逃脫，且變得更加高尚。但在民主國家，政府依靠精神和輿論進行壓制，靈魂取代身體成為受罰的對象。如今的領導者不會對你疾言厲色而是溫和地對你說：“你是自由人，可以不跟著我的思想，你有自己的財產自己的生活，你所擁有的一切都屬于你；不過，從今天起你將不再是我們中的一員，而是一個外人。”⑧成為外人意味著多數派的對立面，這樣的孤立恐懼使得人們的靈魂不敢輕易脫離大眾。“現在的美國人，一眼望去，他們的頭腦都如同一部機器復印下來的一樣，他們甚至會不約而同地沿著同一條路線前進。”⑨每個人的思想都被禁錮在多數派制造的籠子里，人們的頭腦如同出自于一個模子。那些本來可能掌握真理的少數派也在趨同的行動中變得平庸，托克維爾認為這也是為什么民主的美國再難出像杰斐遜那樣的杰出人才。

四、結語

托克維爾的輿論思想對于后世學者的研究奠定了一定基礎，正如托克維爾所預見到的，輿論代表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是多數派的意見，多數派主導的輿論會導致一種“多數暴政”。在網絡民主被無限放大的今天，網絡輿論仍然在演繹著“多數暴政”，而這種“多數暴政”所引發的后果比任何時代都更加惡劣。

注釋：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法]托克維爾．論美國的民主[M]．董果良,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29,317,315,551,551,194,31 5,319．

重慶大學）

梁瀅（1994-），女，漢族，重慶梁平人，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廣播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