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她的母親

◎陳銘訓

母親和她的母親

◎陳銘訓

我的母親在最后幾年還能走動時，有時心緒難平，會顫顫巍巍地獨自上街攔下一輛三輪車，到下沃仔找她的母親。母親一進門就號啕大哭，可是只要外祖母一出現，微笑地擁著她坐在沙發上，她就會安靜下來，偎在外祖母的懷抱中，滿臉幸福和滿足——70歲的女兒偎在90歲的母親懷里，這樣的場景令人動容。

因為腦萎縮，母親有兩三年都癱瘓在床，74歲便過世了。在我們看來，一輩子要強的母親是幸福的，她先于外祖母而逝，是在老母親慈愛的目光和濃濃的愛意中離去的。

外祖母在94歲高齡時無疾而終。臨終前，外祖母呈昏迷狀態，守護在旁的表妹說：“阿嬤整晚臉上都是焦急的神態，嘴里不停地輕聲呼喚著。我俯下身傾聽，阿嬤嘴里喚著的竟是‘媽媽’。凌晨，阿嬤臉上表現出歡愉、滿足的神情，嘴里依然念著‘媽媽’。聲音停止時，阿嬤也含笑而去了。”表妹說，可能她是找到她的媽媽了。

外祖母一生閱歷無數，在彌留之際，她急急尋覓的竟然是回到母親的身邊！母親在所有人的心里或潛意識里，占據著多么重要的位置啊！也許當每個母親誕下嬰兒時，就把一種生命符號傳給了嬰兒。母親在，家就在；母親不在，不論我們多老，母親都是我們永遠的精神家園。（摘自《廈門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