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 城（節選）

1

你們以為

只有滔滔的大河

才奔流不息么

她從星宿海發源

穿行黃沙白云間

九曲過龍門

跌宕入海

而我跟太陽躍起在太平洋

水淋淋地登上

北京灣，迤邐而西

曝干了鬃上的水滴

沉淀出歷史之鹽

我一路歷數著燕山、太行

風吹草低的敕勒川

長車踏破的賀蘭山缺

六畜蕃息的焉支山

注目新嫁娘臉頰上的胭脂

猶如山花照人

我這樣奔馳了兩千年

奔馳了兩千多年啊

6

我愿意屏息傾聽你們整齊的步伐

真正自由的戰士的步伐

登上我的磴道，我的堞樓，我的烽火臺

在新時代的鼓點中

宣泄那窒息了幾千年的

奴隸的夢想

人的愛情

誰要以我的名義

鼓吹抱殘守缺

閉關鎖國

我不允許

誰要說我已經頹敗

只是廢墟

我不承認

誰要把我的寶貴城磚

盜去砌豬圈

或賣出換外幣

我要斥責他

不肖的

忤逆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