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日升昌票號興起原因探析

侯亞寧

(鄭州大學歷史學院 河南 鄭州 450001)

山西日升昌票號興起原因探析

侯亞寧

(鄭州大學歷史學院 河南 鄭州 450001)

日升昌票號創辦于1823年，成為當時中國最早創辦的票號。它的興起與晉商業務異地匯兌頻繁相關，而西裕成顏料莊在全國辦理分店、資金雄厚使異地匯兌成為可能。同時，日升昌堅持誠信為本并制定嚴密的管理制度是保持票號經久不衰的重要原因。

日升昌；山西；票號

道光三年(1823年)，平遙西裕成顏料莊財東李大全和雷履泰創辦了日升昌票號。它在全國各大城市、重要的商埠、碼頭都設有分號，有著“匯通天下”的美譽。日升昌票號集存款、放款、匯兌功能于一身，開我國銀行業先河。它的誕生，使我國金融業進入到異地匯兌時代，這促進了商業的繁榮發展。在近代銀行產生之前，票號是最重要的金融機構。梁啟超曾說：“山西票號執中國金融界牛耳”，在清朝晚期，幾乎控制著整個國家財政。在山西票號中，雷履泰創辦的日升昌票號，是中國歷史上有記載的第一家票號，成為山西票號的“領頭羊”，得到了“天下第一號”的贊譽。

1 順應時代要求，日升昌票號創立

日升昌票號的創立，不僅受當時的時代背景影響，還與西裕成顏料莊發展并成功改組有關。

1.1晉商發展與鏢局困境

山西素有“八分山丘二分田”之說，境內除有起伏的山丘外，北部地瘠民貧，南部和中部汾河沿岸，雖稍多活土，但“地狹人滿”，農田不足。山西氣候干旱，土地貧瘠，不利于農業的發展，為了生存，山西人轉而經商。作為一個商幫，晉商是在明初實施“開中制”之后興起的。明人沈思孝在《晉錄》中說：“平陽、澤潞豪商大賈甲天下，非數十萬不稱富。”[1]

康乾時期，國內政治穩定，商品貨幣經濟發展較快，這促進了貨幣的頻繁交換。民間除了用銀外，還在一些地方出現了錢和紙幣現象。早期金融組織賬局、錢莊的出現，為山西票號的產生創造了有力條件。

當時山西平遙、祁縣、介休、文水、太谷、榆次等縣商人在北京開設有各種商業店鋪，每逢年終結賬，大宗銀兩一般都是通過鏢局押運。鏢局押運現款，運費高，運現時間長，風險大，且隨著西北邊境貿易的繁榮，商道上土匪肆意橫行。鏢局押運的現鈔白銀經常被搶。

1.2由西裕成顏料莊改組而成

日升昌票號的前身是西裕成顏料莊，總號設在平遙城內西大街路北，分號遍布北京、天津、漢口等地。在建立票號前，西裕成已經成為全國眾多顏料莊中資金最為雄厚、規模最大的一家。晉商在經濟交往中所涉及的小額金融往來，常常通過類似西裕成在異地有分號的商號來稍辦匯兌。當時，在北京分號的經理是雷履泰。

雷履泰(1770-1849年)，山西平遙人。因父去世較早，家境貧寒，放棄了讀書的機會，進平遙城當學徒做買賣。他從“寶房”(賭博房)的把式干起，后被平遙達蒲村“西裕成”顏料店的李大全看中，讓他到自家顏料店當學徒。由于聰明好學，勤勞肯干，他很快被調到北京分號做掌柜。[2]18

雷履泰憑著他自己的經商經驗和觀察分析，認為大規模開展異地匯兌業務，進而收取一部分匯費，利潤可觀。道光三年(1823年)，雷履泰與財東李大全商議，李大全出資30萬兩，雷履泰參股2萬兩，由雷履泰任掌柜，將西裕成顏料莊改組為日升昌票號，并逐漸放棄顏料生意，專營匯兌。而在此之前，商人只做存放業務的賬局銀錢業，但作為匯兌制度和專營匯兌的信用機構，是由雷履泰創建的日升昌票號開始形成的。

2 日升昌票號的發展

從1823年創辦到咸豐年間，是日升昌第一個發展時期。主要經營以匯兌為主的業務，將存款、放款寓于匯兌中。匯兌對象主要以工商鋪戶為主，包括晉商中的江南米幫、鹽商，還有一些小商小販。據道光三十年(1850年)統計，日升昌已在北京、蘇州、揚州、重慶、三原、開封、廣州、漢口、常德、南昌、西安、長沙、成都、清江浦(蘇州)、濟南、張家口、天津、河口(江西)18個城鎮建立了分號。

咸豐末年到辛亥革命前，是日升昌第二個發展時期。這一時期，日升昌票號的服務對象轉向以官吏、豪紳和工商鋪戶并存為主。太平天國之后，官府與票號的關系更加密切，軍餉、賠款、丁糧、厘金、賦稅等款項都由票號過局。[3]光緒十二年(1886年)后又陸續在沙市、上海、杭州、湘潭、桂林五城鎮增設五個分號。這一時期，是日升昌發展的繁榮時期。此外，日升昌票號在洋務運動中與近代工業企業掛鉤，促進了近代工業的發展。

在日升昌一百多年的經營過程中，匯兌業務輻射到俄羅斯和蒙古，與英國匯豐銀行、麥加利銀行、美國花旗銀行、德國德華銀行，日本正金銀行等來華金融機構有著密切的業務往來，實現了其“匯通天下”的愿望。

3 日升昌票號的匯兌規則與制度

日升昌的發展壯大，離不開其票號的誠信經營和制度管理，這是保持其發展壯大的內部動因。

3.1信用為本的匯兌規則

山西民風尚義。光緒八年續修的《平遙縣志》中記載“民風氣難強勁，然極易感化，急公尚義，出乎其性，土瘠民貧，勤儉質樸，憂深思遠，有堯之遺風……性多剛直”。[4]而這種急公好義、考慮周全的民風也成為晉商的品性。“日升昌”創設之后，嚴格制定開票匯兌規則：“其法出一支付之票，持至所匯地之分號或聯號，如數兌取現銀，故名票號。而匯款時按各地銀色之高低，路途之遠近，銀根之松緊，于所匯數目之外，另加匯費，名曰匯水。只煩一信之通，巨款立即照付，其別于鏢局保送，費事而事穩，各商便之，莫不趨之若鶩。”[5]21日升昌為保持票號信譽，對匯兌規則和成色都做了嚴格規定，這也體現了晉商的守信尚義的品質。

日升昌堅持以誠信文本，使得其票號基礎得到鞏固，規模也隨之壯大。據光緒三十二年(1986年)對日升昌14個分號匯兌統計，“收匯款高達163.366萬兩，交匯款達1589.1544萬兩。”[6]443一紙匯票，就能使十萬、百萬的現銀到手。由此可見，沒有一定的信用基礎是很難讓人相信票號權威的。1900年，山西巡撫岑春煊給日升昌票號送了一塊“急公好義”的牌匾。

3.2嚴密的制度設置

日升昌票號，形成了一套具備自身特色的治理方式。其中，最重要的是兩權分離、“頂身股”、嚴格號規的管理方式。

票號組織結構分為：東家、掌柜、伙計。東家相當于現代企業中的董事長，他出資，但不過問經營事務。大掌柜以下，全部是東家的雇傭人員。大掌柜一上任就具有獨立的經營權，人事的安排、資本的運用，東家一概不能過問。為確保其有效實施，還規定東家的親戚不允許進票號。這種經營權威，為大掌柜施展才能提供了制度保障。

在分配制度中，日升昌采取“頂身股”制。東家出資作為銀股，是票號的真實資本；掌柜和伙計以人力入股，是為“身股”，俗稱“頂生意”。身股與銀股相對應，不交銀子，但需要對東家投入的資本負責，是票號里的“虛擬”股本。身股與銀股一樣，都享有同等分紅的權利。掌柜和伙計，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表現取得一定的股份。如果服務年限增長及表現優異，則會追加股份，反之，則會降職。這種頂身股制，使票號在組織體系上利益一體化，形成了票號內部很強的向心力。

日升昌票號的號規多，也非常嚴格。所有票號規定“十不準”，包括不準攜帶家屬，不準嫖妓宿娼，不準參與賭博，不準吸食鴉片，不準營私舞弊，不準假公濟私，不準私營放貸，不準貪污盜竊，不準懈怠號事，不準打架斗毆。一旦有違反號規，立即除名，俗稱“卷鋪蓋”這種懲罰的嚴厲性，在于它是公認的行規，凡是某個票號犯事而卷了鋪蓋的伙計，其他票號都不會再錄用。這種嚴格的規定，在票號這樣涉及到巨額的金融資產的金融機構中是合理的，可以使票號保持一定的信用基礎，這對于建立票號品牌和權威有一定的積極影響。

4 結語

日升昌票號的創立，帶動了中國近代史上票號業的發展，結束了現銀鏢運的局面，提高了異地匯兌資金的安全性。它的建立離不開雷履泰順應時代潮流，成功改組西裕成顏料莊。日升昌票號建立的號規和內部制度，有利于號內的經營管理，更體現了近代企業的管理經營理念，帶動了山西其他地區票號的發展。隨后，晉商在平遙、介休、祁縣、太谷、榆次等地出現了大批票號，有的票號甚至把分號設到了日本的東京、大阪、橫濱、神戶以及朝鮮的新義州等地。山西票號的開設便利了商業資金的運轉，促進了近代商業的發展。

[1] 劉文峰.山陜商人與梆子戲考論[M]，北京:時代華文書局,2015.

[2] [5]姜越.鴻商富賈—千古流傳的大清巨商故事[M],2014(1).

[3] 范志萍、武紅艷.走進晉商[M],2013.

[4] 平遙縣志(第1卷)[M],光緒八年續修.

[6] 山西政協《晉商史料全覽省》編輯委員會.晉商史料全覽 晉中卷[M],2006.

侯亞寧(1990.02-)，漢族，河南原陽縣人，鄭州大學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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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7)09-015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