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流

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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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了〔外一首〕

空格鍵

沒有人驚叫

甚至根本沒有人看見

花開了——我想象著——猶如一個女人

解開了衣裳，它只是

讓世界縮小成

一個懷抱

而你從旁邊匆匆走過

帶走了，它十萬分之一的香

藍小綠

她只是一個愛快進看電視劇的女孩

她的臉是光潔的，以至于留不住一粒雀斑

當然也沒留住一滴眼淚

她會在上一集的片尾哭，又在下一集的片頭笑

哭笑之間，一顆話梅在她嘴里

只剩一個磕牙的核

岸上

殷俊

上岸后，我們并不急于道別

天色尚早

腳下的草地空著

正等著有人坐上去

在這個角度

恰好能看到我們從對岸涉水而來

再穿過石頭和草叢的路徑

那些艱難，不過是

魚在沙石上接受刑罰

而水在不遠處輕緩地流著

不動聲色

我們坐著

看那艘載過并最終卸下我們的船

因輕浮而失去方向

白玉蘭

佟子嬰

長滿絹毛的花苞立在枝頭

很飽滿，像一只只蜷起身體的小動物

每次走過，都想要踮起腳伸手試探

它們是否有溫熱、輕淺的呼吸

落在樹枝上的小鳥，壓得枝條一顫一顫

一不小心就會讓一顆期待裂開

——綻出一朵白玉蘭

吐露驚艷的心思、馥郁的纏綿

滿樹慎重的大朵白花，深情款款

花期十天

如果你恰好純粹，就能得到天真的繾綣

雪應該是這樣下的

默子

雪應該是這樣下的，一片，一朵，一擁而下

我們走在寧東的大街上，雪也在動

它們降落，融化，再結冰

我告訴母親這個秘密的時候

正值晌午。我說，陽光有多好，我們的腳步就有多快

借著春風，骨子里也有要發的芽

我們就這樣聊著，高血壓，糖尿病，甲狀腺腫大

以及遺傳性少白頭和兒孫不孝

一片，一朵，一擁而下。雪應該是這樣下的

我們走在春天的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