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

◎ 戎華

凌霄

◎ 戎華

昨夜雨疏風驟，晨起看花，果然綠肥紅瘦。凌霄花落了一地，落紅與舊舊的石頭小獅子相映成趣，見之，并無落寞之感，感嘆時序更迭，心中淡然而喜樂。

七年前，凌霄在冬天來到我家，被栽在一塊石頭旁。當時的凌霄細細的，黃褐色，扭曲著，無一片葉子，好像一根麻繩，怎么也找不出生命跡象。南京的冬天很冷，這凌霄能活下來嗎？春天說來就來，凌霄醒得很早，突然之間，一簇簇紅通通的新葉冒了出來。新葉長得很快，像南京人最愛的香椿的葉子，只是卷成一簇簇的。初春，它已經綠意盎然，葉子沿著長長的柔枝向前探索。于是我們都放下心來：它活著呢，而且長得很好。

以我家七年的養殖經驗，凌霄潑辣異常，耐寒耐旱，可承受烈日暴曬，也可植于山陰樹蔭之下，全無問題。它的花期一般從5月底至8月底，紅艷艷地貫穿整個夏天，的確可稱為“百日紅”。如果任由它細若游絲的枝條生長，垂掛至地面，它竟然能破土生根，再孕育新生命。若依附石頭生長，它可以穿越石頭所有的孔洞，纏滿石頭內外。由此可見，溫柔的堅持無人能敵。

清代李漁愛凌霄，他說“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他叫凌霄“天際真人”。他晚年在一首詩里說，很想看凌霄，無奈年老體弱，不能到深山野外。可見，清代凌霄的種植并不普遍。今天，我們的凌霄品種大多為美國凌霄，更耐寒，花更紅，葉更多，更有一種野性的魅力。

第一次見凌霄，是在二十多年前的揚州古巷。走在青磚地上，忽見白墻之上熱烈鮮艷的筒狀花朵，驚艷，始知世上凌霄美。后來，有一次在蘇州古運河邊散步，看見深宅大院門口的石頭門當穿越數百年的時光靜默著，凌霄從高墻大院內懸垂而下。夕陽時分，它美得如此安靜，五六朵全部聚在枝頭最前端，又長又細的枝條羞澀而喜悅地承受著這甜蜜的負重，給老宅院帶來意外的生機。

（摘自搜狐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