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算自由

◎ 潘少拉

怎樣算自由

◎ 潘少拉

得知我受困于上海兩日，紐約的好友發來長長的夜生活清單，推薦各色酒吧、俱樂部和夜宵場所。她認真地問我要去哪家，我老實交代，恐怕一家也去不了，每天早早回酒店睡覺才是我真正的計劃。她大驚失色地喊道：“你應該好好品嘗自由的味道！”我脫口而出：“自由對于我而言，就是能隨時倒下睡，睡到自然醒，想吃飯的時候能吃到口熱的。”

說完之后我自己也略微有些震驚，原來這樣就算是自由了呢。

滬上兩日，第一日。一個人理發。享受被理發師詢問“你有男朋友嗎”的竊喜以及為了一個發型折騰幾個小時也不用擔心誰餓了、累了、無聊了。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吃飯是有些吃虧的，點少了不甘心，點多了又一定會剩下，但終究是可以按照自己的節奏來了。想偷懶的時候，到便利店買點小食就對付了一頓，也不會愧疚孩子跟著吃會營養不良。

一個人看戲。沒有孩子在旁邊詢問這是什么，那個人在干嗎。當然也不需要背著睡著的孩子回家。踏實，相當踏實，踏實得看到了每個演員的小動作，聽到了弦樂四重奏中每一把琴的旋律。

一個人睡覺。已經晚上十點了么？沒關系，慢條斯理地洗澡、敷面膜，捧著牛奶看電視，然后在堅持不住的時候再睡著。

滬上兩日，第二日。

一個人起床。已經八點了嗎？沒關系，反正也不需要送孩子去學校，踏踏實實地挑裙子，換衣服，打理頭發。嘖，我還有時間畫眼線呢。

一個人吃早點。居然可以不用把廚房里的三個爐頭同時打開做飯了，終于可以呷一口咖啡，拿著可頌刷新聞。

然后，一個人在酒店里回復完所有的郵件，處理好所有的緊急事務，再出門看一場電影，吃很辣的美食。

終于到了晚上，和家里的大小兩位視頻，大的說：“你消失快兩天了，這是要不管我們爺兒倆了？”小的說：“媽媽，我新做了樂高，新交了朋友，我學會游泳了，我覺得你的新發型特別好看。”忽然特別想家。老舍先生講得對啊，這甜蜜的負擔終究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架上的。

（摘自《戀愛婚姻家庭》2017年第7期 圖/千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