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之行（組詩）

馬成云

怒 江

你若從未見過

天空把自己讓給峽谷

怎會明白

苦蕎等待鐮刀的幸福

世界這么大

誰在意誰的腳步

秋那桶的明與暗

丙中洛的光與影

是高黎貢山雪的旨意

在這里

怒江很平靜

它學會炊煙散步的本領

在這里

我們的眼睛很遲鈍

它參不透

農耕文化的血脈和命運

在這里

我們與怒江相向而行

恰巧相遇

彼此心照不宣

高山和大海

各有各的遠方各有各的秋天

看桃花島不遇

隔世的桃花

是流年的憂傷

九點半的丙中洛

太陽裝作月亮登場

那一刻

霧靄倉皇

雪山出來了

村莊也出來了

所有情節被怒江帶走

去獨龍江的路上

一覺醒來

碧洛雪山

從存文學的小說里

跳出來

站在我后面

從來沒有想過

我會有

如此巍峨而明亮的后臺

是不是

在離天很近的地方

每個生靈

都有神的厚愛

如果一張照片說了不算

一個怒江女孩

會告訴你

她暈車的地方

已經轉了九百九十九道彎

飛來石

沒有長翅膀的石頭

不等于它

就沒有奔跑的欲望

福貢縣匹河鄉

一塊石頭飛翔的故事

繞過了災難

站在它的身旁

我小得心慌

想破腦袋也弄不明白

在沒有雷達指揮的

那天夜晚

這架三間房子大的石飛機

何以穩穩地

降落在怒江岸邊

一個不足

十平方米的小場院上

獨龍江

在攝影家眼里

在詩人心中

獨龍江投入怒江懷抱

是天經地義的事

它怎么可以

獨自就

跑到緬甸那邊去

戰士們的槍口也這么說

隔 閡

哇！六庫也有

紅綠燈

睡眼惺忪的李老師一聲驚詫

弄得同車人

一時不知該說啥

她不知道

六庫是

住著怒江州委州政府的地方

正如六庫

不曉得李老師

是心中住著繆斯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