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

劉欣

每天不知道從什么樣的夢里醒來，低聲的嘈雜在遠處搖晃著。什么藏匿在靜謐之中？迷離似夢，我看不清那張臉，那么遙遠。

踏出家門，冷風撲面。一切都很熟悉，像去年的春天。陽光里的溫暖和冷風糾纏在一起——我記得她來過，這種會鉆進耳朵里的芬芳。她附著在神經上，貼在眼角，耳膜。她再來的時候，你會無條件地陶醉，想起和她的所有回憶。一個新的靈魂卻有著曾經的那雙眼睛，曾經的那份溫柔。

我數不出她幾次和我一起入夢，冬至的那個晚上她來過，彈琴的指尖她拂過。

道邊那個小小的雪人還坐在那里，歪著頭注視著面前的那棵樹。它的心臟已經一點點融化，它還是歪頭微笑望著前方。它的心口，沒有聲音，沒有波動的思緒，化作一滴淡淡的冰水，它對世界的一切向往就這樣飄散在晴空。

當夜幕攀住了大半個天空，有一點星光。紅橙色的晚霞和黑云貼在那兒，上面是模糊的白色云彩。

殘雪夕陽，天邊僅僅貼著一點橙紅，遠處搖曳的枯枝涂抹著青藍的天空，我一個人走在路上，用耳機放空自己。每次戴上耳機就不愿摘下，因為那個聲音告訴我下一步在哪里。

沿著路邊的石級走著，小貓走過，眼里閃著路燈幽暗的光。我望著路燈，灰塵在那里流動——春天曾經在這里沉睡，小貓發現了她的氣息。望著一點點暗下來的天際，橙紅色一點點被吞沒，寒風開始鉆進心口。天邊的烏云一點點吞噬著星辰，尖尖地刺向地面。

人總會被擊倒，總會失落，總會迷路，總會失去，就像落葉失去了陽光，雪花失去了翅膀……

誰都知道前面的路不平坦，但即使踏入迷霧也不會回頭。每一雙年輕的眼睛里都充滿堅毅，不是強說的愁苦，是敢于逼近刺刀的勇氣。

一條大路從腳下通往天邊，風從耳邊掠過，張開懷抱迎接夜晚的降臨。腳步不停，青春在，路亦不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