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莉莉
河北有一個地方有沙漠也有海,很多人并不知道。從北京的西北角向東出發(fā),穿越城市為人類活動而建的重重關卡和更好的公路,大約300公里,4個多小時就到了。
其實作為景點或者作為一個奇怪的自然現(xiàn)象,它存在了很久,有著國內(nèi)不多的大海與沙漠接吻的景象。
我把計劃中有老有小的第一次旅行地點放在那里,那是2016年的夏天。8個人,4個大人,4個小朋友。之所以選擇那里,因為兩個有自主表達意向的小朋友,一個想去海邊,一個想去沙漠。而相比去完新疆塔克拉瑪干以及海南的三亞,這個計劃實施起來真是太簡單了。
現(xiàn)在想來,那真是一次記憶猶新的旅行體驗。海邊的項目玩完以后,小朋友們在沙漠里瘋跑。后來,他們跑到沙丘頂端那棵樹下坐著,遠遠地望過去,藍天、白云、黃沙、一棵樹、幾個人。
每個人在回憶同一件事情時,都有它不同的角度。對于我,那次為期一周的旅行,就定格在上面那個景象。
它讓小時候聽到的一句歌詞盤旋在腦海里好久,回到北京后,我還在尋找不同版本的它們來聽。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最初聽到這句歌詞,是在小學,那是一個晚上,一個人走在操場上。我當時覺得它好美,美得不屬于我,也不屬于當時的學校,甚至不屬于中國,我一直固執(zhí)地認為是那是一首俄羅斯歌曲。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跑到中國一個小學校的夜空上面了。它只停留了一會就走了。
我以為它以及它帶來的意境就丟在我的少女時期了,因為那種場景到底是怎樣的呢?我想象不到。若干年后的這一刻,我意識到它沒丟,它的樣子我也找到了。
人生越往后走,可能越會發(fā)現(xiàn)生命里會有很多這樣看似巧合的相逢。于人生起初,我們與世界的接觸,因為一首歌、一本書、一部電影,這個共震產(chǎn)生的能量或者說某種感覺,在未來的生活中,我們會不自覺地去尋找、以讓它落地。就像我一直想的是“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景象呢?
那一瞬,我覺得我人生起初伸出來的某一根線頭找到了它的歸屬,它成功落了地,讓我和我的過去產(chǎn)生了連接。這種相互對接的感覺真美好。
所以,我愿意相信,商人馬云在唱歌和拍電影的時候可能也會有那樣的想法。他說的是,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文藝青年。還有喬布斯,他對于鮑勃·迪倫的熱愛以及禪式文化的向往,最終讓商業(yè)與藝術之間完成了喬布斯式的跨界,誕生了iphone。還有音樂人張楚,李宗盛《生命里的精靈》的專輯讓他發(fā)現(xiàn):音樂原來可以這樣做,可以自己寫詞,自己唱。戲劇出品人孫恒海少年時期看的張學友《雪狼湖》演唱會,讓他從一個生意人重新出發(fā)再學習,最終參與了舞臺表演的浪潮。
似乎每個人都有至少一個屬于文藝力量作為源泉的故事。至少在我看來,這樣的故事更符合未來人類的發(fā)展規(guī)律。就像文藝青年馬云比起商人馬云聽上去要有意思得多一樣。
魯迅曾有一句話說,“文藝是國民精神所發(fā)的火光,同時也是引導國民精神的前途的燈火。”
回首后望,不論是西方啟蒙運動、歐洲文藝復興運動,還是我國先秦時期的百家爭鳴、五四時期的新文化運動,在人類發(fā)展的每一個重大歷史關頭,文化都能起到重要的作用。它不僅僅能改變單個人的精神世界和人生命運,而且更能以穿越時空、歷久綿長的思想來改變整個人類世界的命運。
中國在進入新的時代,這個新時代以文藝當先。中國完成了一定的物質(zhì)基礎的積累以后,人們開始越來越尊崇精神的力量,而精神的豐富來自于人們對于文化、藝術的感悟。
愿你我已有的文藝源泉都能有機會在現(xiàn)實的生活落地、生根,愿未來有更多的人們擁有文藝力量與召喚的可能性。
它浪漫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