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國璠
我曾經美麗的家園,熟悉的老屋是一座簡易的四合院建筑布局。坐北朝南,依山傍水,瓦屋幾間。門前是大片的田野,遠處便是連綿的群山。跨山有一條隱隱約約的小路,常見大人們跳著擔子來回蠕動……
屋后不遠處山坡上的一塊塊帶狀梯田里,是大片大片的果樹,一到秋天,花果飄香,就成了我們全村小伙伴們的“花果山”來回嬉戲玩耍,其樂無窮......
每天傍晚時分,迎著夕陽,立在村口遠望,全村炊煙裊裊,這是每位勤勞的母親正在老屋里忙碌著為我們張羅一天的晚餐。
村口不遠處那根電線桿子上的高音喇叭,每天準時的響徹全村,早中晚準時轉播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新聞節目,也成了那個時代全村人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信息窗口。
記憶中,那個時候的老屋是完全的土胚加木料房子,由于經濟拮據,生活困難。為了節省,所使用的木料是爺爺用扁擔從縣城以外很遠的地方挑回來的。房屋的質量可想而知,所以,每年一到多雨的時節,屋內往往就變成了“水簾洞”。
生活在老屋里,讓人記憶深刻的是:晚飯時分,忙碌了一天的家人,圍坐在飯桌旁邊一起吃飯。晚飯后,母親收拾好碗筷。姑姑姐姐們點好煤油燈,開始在昏暗的燈下熬夜苦讀,那個時候家里的日子過的清苦而又簡單......
而由于我年紀最小,每天吃完飯后爺爺就將我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給我講故事,有時候,爺爺如果發現我有粘在衣服上的飯粒便撿起來,塞進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咀嚼,也許,那個時候的我并不能理解爺爺珍惜糧食的意義,但通過爺爺的潛移默化。讓我慢慢懂得每一粒糧食的來之不易,這就是一個勤儉節約家風樹立的過程......
直到我上小學三年級,全村才通了電,徹底告別了幾千年來,農耕文明時代照油燈的歷史。全村人家的經濟狀況也有了很大的好轉,手頭初步寬裕的鄉親們,就開始了翻修老屋的工作。其最大的不同是:房屋的結構變成了磚混地基的土胚房,所選用的磚瓦木料的質量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我家的老屋也在全村翻修新房的熱潮中由土木房變成了磚木房。但此時的勞動主力已由爺爺變成了父親這一輩。此時的爺爺,雖然年事已高,但為了造新房,不分白晝黑夜的辛苦勞作。現在回想起來,那是爺爺燈枯油盡之前為子孫后代的最后奉獻了……
就這樣,爺爺參與,父親主導建造了新的老屋,又開始了我容身落腳的成長處所。先后二叔,姑姑結婚,爺爺、奶奶離世。我也告別家鄉,開始了自己的謀生之路。
我離開家鄉的老屋已有二十余年了,自從離開家鄉,在外謀生的歲月里,由于平時忙于工作。每年,只有在年底匆匆回一趟老屋,一是看望一年來未曾謀面的親人朋友,二來是為了祭祖。
每當我探親回到老屋,感覺自己又夢回童年,腦海里不停地回放起年少時的生活軌跡和趣味,尋覓著歲月從老屋的細節中劃過的一道道痕跡……
現在算算,由父親主導建造的老屋也有將近30年歷史了,特別是近10年來沒有人居住,年久失修,風雨飄搖。縱然房前院后雜草叢生,院落大門緊鎖。但只要老屋存在,就意味著祖業存在,家園存在,我們的根就在。
歷經幾次翻修的老屋,除了是曾經為我們一家人遮風避雨的功能以外,更多的是我們現在心里的精神家園,是精神力量的寄托,蘊涵著一個家庭的文化背景和生活印記。
這些年來,我雖然已經習慣了外面世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生活。但我的家鄉“面朝黃土,背靠大山”讓人心里覺得更加的厚重踏實。
今夜老屋的天空,皓月當空,庭院四周,萬賴俱寂。沒有了都市的喧囂,也暫且忘卻那揮之不去的霧霾籠罩的天空。完全獨享一方寧靜,讓人心靈沉淀,思緒飄蕩。此刻的老屋是屬于我一個人的世界……
讓我們“留得住青山綠水,記得住鄉愁”,
懷念家鄉的老屋,留戀家園的親切。也是為了留住曾經的記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