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贏春
為尺蠖尋求庇護
◎ 朱贏春
午飯后,我散步時看見一只翠綠色的小尺蠖。小尺蠖或許不久前才剛剛鉆出卵殼,突然受到了什么驚嚇,想要從楓楊樹上逃走。可樹枝離地面太高,小尺蠖肚里的絲都吐出來也沒法讓它夠著地面,再回頭向上攀爬又沒了力氣,只好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中掙扎。
看到小尺蠖吊在絲上吃力地打著轉,我伸出手把它接住,再將它轉移到墻上。接觸到墻面的小尺蠖先是抬頭左右張望,然后一拱一拱地向前挪步,很快從白色的墻壁上行進到白色的窗框處。
一大片的白色中有一絲綠,這使小尺蠖看起來特別顯眼。它低下頭豎起腰桿,本能地把自己扮成葉芽的模樣,可身底下是一大片白墻。不管從什么角度看這個小“嫩芽”,它很容易被認出來是一條小蟲。可能小尺蠖自己也覺得不安,趕忙去找地方躲藏。
窗戶中間有條縫隙,我怕小尺蠖鉆進去——說不定里面埋伏著壁虎或者蜘蛛呢,連忙伸出手指堵住它的去路,小尺蠖竟然毫不猶豫地爬到我的指尖上……
北草園里的雜草長得非常茂盛,野花也開得很帶勁。我捧著小尺蠖來到菜園里,想找一僻靜處安置,最好有很多嫩葉,旁邊沒有蜘蛛,甚至連鳥也不敢來的地方。
在菜園的東北角,我看到一只毛蟲。這只毛蟲雖然很長,身體卻很軟,應該不是有毒的動物。毛蟲吃素,我想它對尺蠖不會有興趣。而且毛蟲身上的花紋和帶螯針的馬蜂很相似,典型的警示色樣,小鳥看到肯定會誤認為它是馬蜂而不敢飛近此處。
我想把小尺蠖放在這只毛蟲的身旁,這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在毛蟲的左側,一只小小的瓢蟲正在它身邊睡覺,難道它也是為了尋求毛蟲的庇護?
小尺蠖被我放到菜葉上,和毛蟲只有一葉之隔。一接觸葉子,小尺蠖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植物氣息,于是一拱一拱地爬到葉子的上方吃了幾口,然后把自己扮成葉芽的模樣。尺蠖從小就知道讓自己融入周圍的環境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這樣才能吃飽肚子,早一點變成飛蛾自由飛翔。
看著綠芽一樣的小尺蠖,我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幼稚,其實每條小蟲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摘自《蟲子旁》湖南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