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任

◎ 馬景雯

信 任

◎ 馬景雯

每當爸爸從外地演出歸來，他肯定要帶好吃的，至少有鮮貨、糖果，大家分著吃，特別高興。那時，他像是相聲《醋點燈》中的主人公那樣站在旁邊哈哈一笑，享受那種辛苦過后的回報。

有一次，爸爸從濟南演出回來，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碧綠的大果子說：“誰敢咬一口？誰敢？”爸爸用了“敢”這個字眼，好像吃那果子還要冒風險似的，難道那果子又澀又酸又苦？或許還有更強烈的刺激？

爸爸發話后，一時竟無人應聲。我的性格又一次驅使我沖動起來，回答說：“我敢！”我拿過那果子用自來水沖洗干凈，在準備咬的一剎那，內心還真有點兒起伏。我閃電般地看了爸爸一眼，他那若無其事的臉上仍然蘊藏著神秘的微笑，似乎謎底即將揭開，包袱就要抖響。

雖然我以往也上過當，可那只是開玩笑，爸爸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家人。想到這兒，我反倒有一種勝券在握的自信。這果子最多就是難吃而已，既然逞強，何必怯懦？想到這兒，我咔嚓一聲咬了一口，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這個外表看起來“姥姥不喜，舅舅不愛”的大青果子出奇的脆、香、甜！接著，我咬了第二口、第三口……

此時，爸爸臉上仍無其他表情，這可悶壞了家人。“勇敢者”的表現是自得其所還是故弄玄虛？直到我倏地和爸爸對了一下眼神又不約而同地會心一笑，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爸爸把一大兜青果子倒在桌上，說：“這青蘋果是山東濟南一帶的特產，快來嘗嘗，吃完一個想吃第二個?！边@次再也沒有人遲疑和觀望，大家紛紛挑大個兒的，一邊吃一邊議論，說我和爸爸像是演了一出戲。

（摘自《我和爸爸馬三立》百花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