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小吃店（外一首）

鄧如如

它很小，兩面墻是空的

我們就空而坐

雨像爆米花，會蹦到褲腳

它開得比油菜花響亮

它的顏色是聽雨者給予的

比雨響亮的，是我們開出的花

她震住了四海八荒

我開始討厭

另兩面鋪了半截瓷磚的墻

討厭這個屋頂以及雨中路過的傘

討厭鄰桌那個斯文啃著骨頭的人

我開始戀舊

戀那個似乎未曾經歷的舊——

草棚、蓑衣、大口吃肉的人

而我們一再陷入堂皇的店

咖啡們一再阻止我們說晚安

我還在想著 最適合路口的應該是草棚

我不停地望著天花板

我不停地望著天花板

它像一片被凝固的海洋

沒有風浪，也沒有燈光

在這固體的靜中

隱藏著許多被誤讀的密碼

像一碰即燃的火石

它們會不會像魚鱗一樣

一片片掉下來

哦，那些游動的魚和海藻

以及翻沉的船，都已成為化石

它們如此平靜，不帶有一絲恐懼

從窗外路過的燈

并沒有激活那些密碼

被羊群守護的山巒已無法被我圈養

或許黑暗是一種隱忍

而開放的燈光不一定沒有陰謀

還有多少人像我這般地醒著

直到有一盞燈和我們一起

在信仰中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