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嬴開城門

◎ 羅 爾

侯嬴開城門

◎ 羅 爾

侯嬴一生潦倒，一事無成，連棺材錢都沒攢下，70歲還不能退休享清福，還得看大門。侯嬴看守的是魏國都城大梁的東大門，日出開門，日落關門。古代的城門門扇上千斤，門閂上百斤，所以看門人都是很不簡單的人。

有一天，信陵君魏無忌清早出門，來到東門，城門還沒開。城門旁圍著一群人，不像是急著要出城，倒像是看熱鬧的。信陵君好奇，問跟隨的門客：“這些人圍在這里干嗎？”門客指一指城樓上的侯嬴：“都是來看侯嬴開城門的。”信陵君越發好奇：“開城門有什么好看的？”門客說：“我也不知道。”

侯嬴面向東方立在城樓上，突然吼唱起來：“太陽出來嘍喂，喜洋洋啰……”太陽就被侯嬴吼了出來，第一縷陽光照在侯嬴雪白的頭發上、胡須上，金光閃閃。

侯嬴大喊一聲：“天佑魏國，國泰民安！”喜洋洋下了城樓，取下那上百斤重的門閂，扛在肩上，頭一低，門閂就在肩膀上旋轉了一周。他又“噔噔噔”走到放門閂的城墻角落，“嗵”的一聲放下。圍觀眾人齊聲喝彩：“侯哥，好樣的！”

隨后，侯嬴一邊唱歌，一邊“吱嘎吱嘎”推那上千斤重的門扇，每推開一扇，眾人就喊一聲：“侯哥，好樣的！”

侯嬴開了城門，樂呵呵地朝眾人抱拳，說：“魏國人民都是好樣的！”

70歲的老人被子孫輩稱為“哥”，那是非同一般的尊稱。信陵君激動不已，大步上前，緊緊抓住侯嬴的手，說：“侯哥，感謝您給魏國人民帶來歡樂。”

信陵君在城門進進出出，侯嬴早就認識了，卻假裝不認識，說：“呔，看你的樣子，也不像當官的人，說話怎么打官腔？”

跟在信陵君身邊的門客“呔”一聲：“休得無禮，這是信陵君，魏王的親兄弟，魏國上將軍。”

侯嬴道：“呵呵，都怪老朽老眼昏花，信陵君果然名不虛傳，一點不擺官架子。”

信陵君敬重侯嬴身處卑賤卻泰然自若，隨手掏出一個金元寶來，雙手捧上，說：“初識侯哥，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不要，不要。”侯嬴雙手亂擺，“老朽清白一生，從來沒有不明不白要人的錢。國家按時給我發工資，不差我一分錢，信陵君您要是再給我錢，我豈不是和那等白吃白喝白拿的貪官污吏一樣了嘛。”

信陵君對侯嬴越發敬重，他收起金元寶，說：“此次匆匆路過，結識侯哥，深感榮幸。待我選個好日子，專程來拜訪侯哥吧。”

侯嬴說：“信陵君千萬別客氣，咱普通老百姓不懂規矩，只怕一不小心沖撞了您。”

（摘自《那些義蓋云天的人兒》海天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