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樹下的綠蔭

葛曉燕

當你在春天發現第一棵破土的新芽，你是否感到驚喜？當你在夏日里看到綠滿大地，你是否感到愜意？當你在陽光下看到那片片綠葉烘托著燦爛的花朵，你是否升起一種敬畏？當你在秋日里看到綠葉枯黃凋零，飄飄而墜，你是否感到過惋惜？綠色代表生命的活力，綠色給人帶來舒暢的心意，帶來生活的情趣，顯示出勃勃生機。

如果把核桃樹僅僅當做一片綠來享受，那么，核桃樹的綠是雨的種子，把醇美的甘露，化為一片愛意。她還是陽光的種子，把寬厚的慈愛化為茁壯的生命力。她也是無私的化身，她的蔥郁是為了果實更加甜美可口。核桃樹的綠是大自然的賜予，她的綠不僅是一片陽光，代表生命的活力，還是雨水，給人帶來舒暢的心意。這一片片綠讓大地透出生機勃勃的靈氣，一年四季，把人間真情傳遞。

如果把核桃樹僅僅當作一棵樹來觀賞，它也是美麗的。核桃樹是一種力爭上游的樹，粗壯的干，遒勁的枝，皸裂的樹皮，黧黑之上布滿青色的苔蘚，蒼老中抽出的片片綠葉是吐不完的勃勃生機。一棵核桃樹就這么傲然拔地而起，張開一蓬碩大的樹冠，像一把撐開的巨傘，綠蔭匝地，灰黑的樹干和翠綠的樹冠投射出沉靜之美，炎夏熾熱的陽光被密密實實的核桃樹葉層層過濾后，只剩斑斑點點的光影落到地上，暑氣全無。樹齡在百年以上的老核桃樹高大挺拔，青筋虬盤，盤根錯節，枝繁葉茂，樹冠如云，那粗壯堅韌的龍根，歷盡滄桑，如老人手背上突露的青筋，又如高原上隆起的一列列山脈，深深扎入肥沃的泥土里，吮吸著大地母親的乳汁，年復一年，給人們奉獻著累累果實。稍小樹齡的壯年核桃樹，樹枝向四面伸展，碧綠的葉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翠綠色的遮陽傘敞開著博大胸懷在托著驕陽，撐起一個清涼世界，使人感受清風習習。

隨著家鄉核桃產業的逐步發展壯大和知名度的提高，核桃樹長得漫山遍野，農家的房前、屋后，院場心里，田邊、地頭、山坡、箐溝都長著核桃樹，這許許多多的核桃樹長成了萬頃的碧綠。現如今，風景秀麗、綠樹成蔭、生機勃發的小山寨隨處可見，那些富裕的農家小院在漫山遍野養精蓄銳等待收獲的核桃林的掩映下沐浴著陽光，顯得靜謐、溫馨。白天，核桃樹粗壯的枝干旁逸斜出，像一只只有力的手臂把一幢幢碧瓦白墻的農舍攬在了綠蔭之下，滿目的綠色核桃樹映襯著藍天白云和紅樓碧瓦更顯別樣風情，而躲在綠葉間三個一團，五、六個一串的核桃果像一群調皮的孩子在探頭探腦，竊竊私語，讓人看到寧靜，看到希望，看到快樂和幸福。入夜，風過核桃樹葉嘩嘩，雨落核桃樹葉沙沙，風過雨落后，歲月一天天走過。

春天，千萬朵毛毛蟲似的核桃花會掛上枝頭。核桃花是最樸素的花了，它幾乎不像是花，它沒有五彩的顏色，它和綠葉同色，毫不搶眼。它也沒有嬌媚的形狀，數百個細碎的小綠花瓣湊成一個長條，像一條毛毛蟲，就那么隨隨便便吊在了春風里。核桃具有 “雌雄異熟”的特性，它還有第二次花期，它的兩次花期都是悄然的。核桃樹第二次開花的時候，依然樸素得毫不搶眼，一星兩點淡淡的黃頂在青嫩的小果實頭上，要留心才能看到它。花落以后，手掌似的葉柄處，結出細如小蝌蚪狀的幼果，滿樹有成百上千個之多。它們兩個一連，三、四個一簇，綴滿枝頭，令人一望而生喜悅之情。

夏天，人們總喜歡找個陰涼處避暑，無疑核桃樹下乘涼是最美不過的事了，因為核桃樹的綠蔭下是歡樂的。核桃樹不與牡丹媲美，不與芍藥爭香，她掀起萬頃的碧綠，粗壯的枝干張開臂膀獨自承受酷熱，婆娑的枝葉卻把陰涼賞賜給人們。人們在綠蔭下愉快的談笑、散步和游玩。高大的核桃樹，像一把巨大的綠傘，遮擋著烈日的炙烤，為人們搭起了一幢綠色的蓬帳，為人們帶來一片蔭涼的世界。彝山寨子的老人們總喜歡搬一張椅子，聚在下面聊天擺龍門陣；小朋友總喜歡在周末或放學以后，在樹下玩 “過家家”。這里成了大家的 “快樂大本營”。

我們贊美松柏，因為它四季常綠；我們栽種樹木，因為我們渴盼綠色的裝飾。而那核桃樹下的綠蔭，卻是生命的贊歌，是幸福的天使。號稱 “鐵桿莊稼”和 “綠色銀行”的核桃樹，讓多少農民朋友因為多年的核桃種植而有了巨大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回報的同時，更享受了核桃樹下綠蔭的那種蒼茫、蔥郁、真誠的生命向往。

在核桃樹的綠蔭下，看著核桃樹葉綠了，落了，又綠了，又落了……農家的子子孫孫生了，大了，娶了，嫁了……而在核桃樹的綠蔭下，一本翻不完的日歷，零落了春，零落了夏，零落了一個又一個輪回的季節。而不會隨核桃樹葉零落而去的，是人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