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枯竭（外二首）

中海

露水用盡，從它的裂痕中找出線索

影像全息，夜晚被過度使用

它的吸食過程如匕，如身體的密匙

盛滿沉重的暗物，如荒一一

而我坐于此，空吹著風(fēng)

風(fēng)吹散水，吹黃葉，無光可照

它在暗下去，暗下去

“杯中之水，已無拍岸之勇

木成柴，壯士斷腕，內(nèi)心之靜

抵住欲傾的七月一一”

多數(shù)時候，我跳過七月

跳過晝夜與雨水

它在八月，坐等枯竭

我的斧頭落下，像在一場爭吵中

遇見了山窮水盡

盛夏，身如密罐

最熱的那些，是一個容器的水

化掉鹽，化掉我沒于容器的無常

幽閉的正方形，反抗的正方形

而我的身體總有還原的奇跡

總有含糖的密碼

水果記憶驚人，花中的神性

亦如密鑰。我不開花

但熟知含鹽的盛夏

一切都在隱瞞一一

小狗伸舌，把頭埋進(jìn)腹部

像一個人不計(jì)后果地舔舐手指

我的手在罐中茫然攪著鹽粒

水果在變軟。我茫然拒絕

正方形切割成圓形

聽樹葉吱吱的喘息

直到最后，街道無人走動

樹定在樓邊，以示訓(xùn)誡

送葬的隊(duì)伍回來，湊出樂

樹葉震顫了下，回到喘息

又一個人離去。陽光持續(xù)敲門

而葉子二律背反，不開門的另一面

陰影在敲門——

死亡是一個人的事

我聽到它吱吱的喘息如同虛脫

昆蟲熬著，在落日前吱吱轉(zhuǎn)動頭部

我在墻內(nèi)同樣扭動身體

以抵消來自外部的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