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轉角做了件精彩的事

⊙ 文 / 蔣志武

我在轉角做了件精彩的事

⊙ 文 / 蔣志武

誰反對高度，誰將被認出

燈光推測現實，我反對火

空洞的走廊，有人轉身

有人在設置偽命題，一扇墻

如果被推倒，可以為很多人讓路

找到最近的地方

角落，無人問津的斧頭

遲早會有人撿起來施暴

在南方，鋒芒畢露的雨水流入了江河

誰反對高度，誰將被認出

憂傷的老虎啊

正沿著動物園那烏有的時間行走

而斜靠我身體的那株向日葵

就要在陽光下抬起金色的頭顱

明天，我必須取出身體里的幾根肋骨

作為反義詞

黑陶

從黑陶中掏出火泥，時間封閉

祖國，再遼闊的江河也無法

讓一個深睡的野獸醒來，我打開大門

夜色彌漫進來，帶著它們低微的呼吸

和靜下來的絕望

黎明，快來了，帶光的引線

被點燃，毒瘤逃亡

我們彼此交換的銘文即將刻在墓碑上

黑陶，一只被歷史灌醉的黑陶

我只要真相代替你黑色的部分

沿著泥土龜裂的夜晚

陶制廠，善于假設豐富的歷史景象

泥土在黑煙中獲得永生的殊榮

也獲得永生的遺忘

黑陶，一只即將運往博物館的黑陶

哀嘆于內心

翻開紙，想寫點東西

昨日遇見風險，今天已化險為夷

文字剛落下去，又反彈回來

窗外，繁花似錦

很多人忠實于穿花樣裙子

事實上，墻壁發熱，蝙蝠穿行

那么多事物既不能記錄

又不能讓它們保持沉默

我們往往被更遠處的訊息所波及

而哀嘆于內心

弧光擴散到根須

獅子游弋于它尖銳的語言之中

銀色的，夾著尾巴的金吉拉貓

從此以后，除了墜落在我們內心

你將無處可藏

我在轉角做了件精彩的事

跟隨時間，我的手腳靈活

在居民區的一個斜坡上

小偷們站在欄桿上向外揮手

只有喇叭可以制止一場動亂

從未被理解的東西盤纏如同靜物

水前行，咆哮

面具被窺視，那條安有鐵索的河流

讓一只甲蟲棲息在橋墩下

而對峙的建筑，轉角有花哨的大詞

上等公雞在南方發出了早晨的第一聲啼叫

寓言漸漸喪失諷刺的能力

魚刺像鐵鍬，生病的火焰

那些從來沒有站過隊的人下頜發光

在今天樓梯的轉角處

我做了一件精彩的事情

譬如用聲音反制了我的雙手

用火點燃了長發

小鎮語境

圓柱比喻人民，小鎮

黃昏，霧中街道的窗口像一排笛孔

燈光暗淡，游在水槽的墨魚

翻動了身體

點煙的外省青年，挖土機

被剔成飛鳥狀的影劇院

灰鴿子彈丸般落下又飛起

蘋果在應策食客的挑剔

郊外，許多松動的土壤

就要栽下樹苗，女子緊護雙乳

而草藥鋪門窗哐哐作響

當黑暗棲息在小旅館的床上

亡靈將循著鐘聲折返

蔣志武：一九八二年出生于湖南冷水江市，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詩歌散見于《詩刊》《鐘山》《天涯》《山花》等刊。出版有詩集《萬物皆有秘密的背影》等三部。